魏峥突然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一时竟僵在原地,半晌他挥挥手,“师妹早些回去。”
温婉一路上想着孙兰芝的事情,不知不觉走到半路却被一少年拦住,那少年隔着车帘喊她:“温掌柜!”
温婉回过神来,笑着掀帘,拦她的是王寡妇的大儿子叫春明的,邀她去酒肆看看。
何三酒肆开业的时候她来过一次,铺子不大,长条形,专门售卖温家的碧芳酒和瑞果浆,但如今瑞果浆销售缺口大,是以何三酒肆分到的量也寥寥无几。
店内很萧条,不断有伙计进进出出搬上搬下,桌椅板凳的位置也被腾出,瞧着像是搬家……
何三撸着袖子帮忙,一看见温婉便立刻擦汗笑迎上来,“温掌柜——”
“何三哥,您这是……”
何三不好意思的咧着嘴笑,“不瞒温掌柜,这酒肆生意不好做!您上次就跟我提过,让我换个地方开酒肆,当时没听进去。这不…做不下去了,准备听您的话,去并州那边试试。”
温婉叹道:“早该如此!瑞果浆虽然在播州名气大,但也供不应求。趁着并州的市场还没打开,你去那边便有独一份的优势。”
“是是是。”何三虚心接受,“从前做生意没有经验,胆子又小,不敢轻易挪窝。也是没想到,因为舒娘的事儿,左邻右舍风言风语,几个孩子……哎,不说也罢。”
本以为留在播州,靠着温婉的权势,做任何事都是手到擒来。
不曾想…流言蜚语如刀斧加身,他尚且能够应对,可怎能叫几个孩子顶着旁人白眼长大?
温婉点头,对何三作这决断有了两分佩服。
王寡妇的事情沸沸扬扬,就连便宜爹都难免被人当笑话,更不要提害人的王寡妇。只怕几个孩子的脊梁骨都被人戳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温婉给何三吃了一记定心丸,“何三哥好手好脚,脑子又灵光,换个地方生意自然风生水起。”
“借您吉言!”如此困境,何三却也满面春风,“只是…我的这些伙计们…”
刚说着话,陈小淳撸着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他虽然是个猎户,皮肤却白,模样清秀得如同斯文书生,有点类似后世的会所健身小白脸。
他正把酒装上板车,见温婉在店内,当下汗水一擦,将帕子搭在肩头,笑吟吟的接口:“何掌柜要去并州,我便不去了。并州那地方靠近海岸,我闻着海味就头痛,我是没这个福分跟着掌柜!”
他又看向温婉,“温掌柜,您那儿可有什么活儿?我皮糙肉厚,啥样的活儿都不嫌弃,只要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温婉看向他的手臂,“你手上的伤好了?”
那一夜,陈小淳冒险而来,伤了手臂。便宜爹一直念叨着说欠人家人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擦了几回药,早结痂了!”
温婉想着,这陈小淳人高马大,人也算机灵,做个护院或是伙计都成。可家中都是女眷,倒也不方便留这个壮年男子在家,“我身边倒是缺个跑腿赶车的,就是不知小淳哥是否介意…”
“这有啥介意的?”陈小淳想得开,也不觉得替人赶车矮人一头,“别人想替温小娘子赶车还没这个机会,再者跟着温小娘子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温婉笑着道:“既如此,那就说定了,等你忙完何掌柜这边便去温家宅院寻我。”
等温婉离开后,陈小淳盯着温婉背影蹙眉:“温小娘子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