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学我就去看他,他的家在别墅小区里,我之前进去还要被门卫盘问一番,现在门卫和我熟了,打了招呼就给放行。
等到了他家,我还没敲门,门就自个儿开了,而且屋子里飞着毛巾、水杯还有脸盆。
“清浅……”孔灵从卧室爬出来。
我走到腾空的毛巾边上,伸手:“给我吧。”
毛巾落在我手上,我一把扔孔灵脸上:“宿醉的滋味怎么样?”
孔灵用毛巾捂着脸,缓缓靠着门框坐下:“大川那死孩子,尽给我兑白的。”
我去扶他,这家伙挺沉,一动不动。
孔灵自个儿撑着起来了,把毛巾随手一扔,然后毛巾“飞”去了洗手间。
我把他搀回卧室,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我要两个鸡蛋。”他哀嚎道。
“行。”我去给他煮面。
一如既往的清汤面,放两根青菜,还有两个鸡蛋。
孔灵吃得乐不思蜀,捧着碗一口不停地往嘴里送,他边吃边说:“要不是看在他当年给我作业抄,我才懒得救他。”
我问:“救谁啊?你喝一晚上酒怎么就助人为乐了?”
孔灵喝完汤,把碗往床头柜一放,“大川啊,他印堂发黑,一看就是要倒大霉的人。”
“这样啊,那你应该帮的。”我把碗筷收了,叮嘱他:“好好休息。”
孔灵在床上打滚:“亲爱的你就这么走了啊?你不爱我了吗?”
我觉得他酒劲还没过,还在撒酒疯呢,于是拿着碗出去了。
他的家一直一尘不染,因为有看不见的家伙们帮他收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有多勤快呢。
把碗洗了,我打算回去,可是孔灵从房间里出来,对我说:“今晚就在这住下吧。”
如果不了解他的为人,我会误会这是某种暗示。
“眼皮一直跳,估计没好事。”孔灵把客房门打开,“你在我边上,我还能放点心,你要是回去了,我今晚就得失眠。”
我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怕什么。
于是我从容地走进客房,把门一关,隔开了我们的视线。
他在外面拍门:“亲爱的等等,我来给你暖被窝怎么样?!”
我当作没听到,打开电视看连续剧。
当晚
外面又下起了雪,无声无息的。
我有点认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睡着,爬起来打开灯,我想从书架上抽本书看看,结果我房间的门把手转动了。
我没有上锁,孔灵有钥匙,他真要进来就算锁上了也没用,但他从来不会深夜扰人清梦。
门缓缓打开,我定睛一看,当即就尖叫出来了:“啊啊啊啊!”
青灰色的脸上都是深可见骨的刀痕,皮肉翻开,嘴角绽放着狰狞的笑,血淋淋的眼珠子瞪着我看……
瞬间惊醒,我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
孔灵肯定听到了,他敲了敲我的房门:“清浅,做噩梦了?”
我现在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后怕道:“别进来!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孔灵没有进来,可我知道他就在门口,地上的门缝处有他的影子。
差不多等我的心跳恢复正常的频率了,我才说:“可以进来了。”
孔灵打开门,还穿着白花花的睡衣,他走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抱住:“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血肉模糊的脸,想起来就忍不住地颤抖。
孔灵没有问我梦到了什么,他只是在我额头上画了符,然后我惊慌失措的感觉就渐渐消失。
我摸摸额头,觉得好神奇。
“凝神符,能让你一觉睡到天亮。”他把被子拉到我身上,“睡吧,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或许是这道符真的起作用了,我倒头就睡,果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上一次在他家睡到这个时候,是两年前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