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说什么话呢,我和金枝要死要活好不容易得这么个小子,谁敢咒他我跟谁急,”
不自觉的张顶天说话的声音高了八度,又觉不对,媳妇正累困了,可不能吵醒了他,于是也压低了嗓音说道:
“再说婶子,都说多少遍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如今儿子都有了,可不兴再叫小名了。”
“什么话,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年你带着一群小子趴窗户闹我和你叔洞房的样子,活脱脱一只活猴。”
“婶子你不也没吃亏吗,第二天拎着我耳朵在村口训了半天,还给我取这么个外号,有您这样的新媳妇吗。”
“再说猴就猴,您以为谁都和您一样带个儿,猴儿,猴儿,又不是孙猴子。”说着就去接金建国手中的襁褓,想要和新出炉的儿子亲香亲香。
“你可不是猴子王吗”想到了有趣处金建国正要抿嘴儿笑,却只听张顶天哎呀一声,急急叫道:
“婶儿,我儿子怎么这么轻呢,全身肤色还紫红紫红的。”
“哎呀,你看我都叫你带沟里去了,快给你儿子看看,这是不是叫什么给冲了。”金建国懊恼的一拍大腿急急说道。
“婶,亏你还是村干部呢,平常给那些老娘们作动员的思想觉悟呢,再说医人不自医,还不赶紧送医院。”张顶天却知道自己那半吊子的医术,给人看事还可以,看病治人就别想了。
“这不是今天日子特殊吗,再说金枝的肚子那般大,这小子却混像没有足月似得。”金建国喏喏道,她向来是爽朗的性子。
就这样张一凡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进了医院,医生翻过了覆过去检查了又检查,除了孩子肤色异常以外也没有查出什么毛病,草草的下了早产儿发育不健全的诊断,药都没开,只叫回去多给孩子补补,慢慢将养。
后来张顶天和张一凡说过:一凡一凡,一生平凡,你妈给你取这个名字只愿你平安康泰。
说这话的时候父子两的关系远没有后来的剑拔弩张,张一凡还在以父为天的的年纪,张顶天的身边还有那个可以让他安然幸福的女人。
人活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觉得平凡也是一种幸福,当然那时候的张顶天夫妻两还远没有到感悟人生,甘于平淡的年纪,只是那个年月遇到太多人,遇到太多事他们都被岁月磨去了棱角。
张一凡渐渐长大了,一天比一天白嫩、俊帅,渐渐也成为了能顶天立地的男儿。
不要问我怎么会这么了解,这些都是张一凡自己说的,这些我们后面再讲,我们还是来说说张一凡的父亲张顶天吧,最近几年张顶天已不怎么替人瞧事了,一来信这个的少了,再一个道家有三缺五弊之说,他原是偷学来的本事,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想管,什么都敢做,如今他怕了,不见这手本事连他的独子都没有教吗。
一个小小的葬礼原不用请这样的大师傅出山,奶奶生前并无甚遗憾事,走的很安详。
只身后又一桩遗愿——合葬。
奶奶出嫁前是家中长姐,原该什么都会的,可嫁了爷爷后没有升过几次火,更遑论下地干活了,爷爷从不叫她伤神,走的时候爷爷还在想着留下这老妻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老来丧偶,孤鸟独飞怎个凄凉。
虽说有诺多儿孙,真正之心贴心的还是只那一个。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中国人对爱情最美好的憧憬与归宿。
这几年国家开始提倡火葬,党员是必得火葬的,乡人们却大多偷偷的办了土葬。
这原都不是什么难办事,只一桩爷爷葬在安溪。
现在的安溪所有人都说那是一片鬼蜮,科学点的说法就是磁场异常。
这些事情我们这些小辈是不知道的,在我们看来这是场最寻常不过的葬礼,他和以前我们所经历的所有葬礼都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我们将要埋葬的是我们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