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的？”显然是楼上男人的声音。

“我们是派出所的，抓卖淫嫖娼的。”小江的声音。

“谁卖淫嫖娼了，我们正谈生意呢。”男人的声音。

墩子明白了，由于小江时机没有把握好，楼上的男女苟且完了，已经穿戴整齐在聊天了，这时候去抓捕，人家肯定不会承认。墩子知道，小江遇到老手了。大凡嫖娼的老手，总是做完案就穿戴整齐，然后躺在床上或坐在沙发上聊天。万一遇到公安的过来，就说是谈生意的，到那时既没有现行，又没有证据，干生气没办法。

小江不喜欢墩子，墩子心里明白，但墩子是个实在人，别人对他再怎么不好，他很少记恨别人。就像以前他当小偷的时候，有多少人打过他骂过他啊，可他除了恨过已经死去的张近以外，再也没记恨过其他人。他知道人活着不容易，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去爱别人都不够用，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恨别人呢。小江对他不好，有小江的原因，他不怪他。今天是为了工作，小江有失误，他要帮他。于是，墩子仰着脸上楼了，边进门边说：“别和他啰嗦，证据就在我脸上了，还狡辩，带走。”

屋里的人看了看墩子脸上的避孕套，以及避孕套里还外溢着的黏糊糊脏兮兮的东西，低下了头跟着小江走了。

人被带走了，小刘找来一根木条咧着嘴去挑墩子脸上的避孕套，边挑边说：“唉吆，脏死了，脏死了。”

墩子找来一张纸，边擦拭流在脸上的脏东西边说：“脏是脏，可没有他，嫖客就抓不着。”

回到派出所，小刘向老黄讲述了案件的整个过程。对于墩子的表现，老黄赞颂有加。得到了表扬墩子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嫖客不是别人，而是有恩与他的张壮。张壮是墩子当小偷时的师傅，在墩子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在那段时间里，无论墩子表现如何，张壮都没有打骂过他。有了钱还一起吃喝一起赌博。张壮洗手不干了以后，办起了猪肘子店。他加工过的猪肘子，不但干净、新鲜，而且味道奇特，颜色漂亮，深受食客的青睐。已经成了全县最大的猪肘子加工批发店。有了钱的张壮又开始不安分了，除了吃吃喝喝之外，还经常去野店里找小姐。这次被墩子他们抓获，就是出去送货的时候，吃完晚饭又找了小姐。张壮是自作自受，但墩子感到心里不自在，所以虽然受到了老黄的表扬，还是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