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干了什么?啊,叫你说说,谁出门在外一整年,不回家看看?连封信也不打,还打电话让我黑灯瞎火地走三四里路去接,还得花一块钱。我闲的,我去接,我才不接呢。
墩子明白了,打电话让父亲去接,父亲是疼一块钱接电话的钱啊。父亲一直小气,这他明白,但说连封信没打,他不明白了,因为自从他有了固定住址以后,几乎每个月都要写封信,怎么说没写信呢?哦,他明白了,他每次写信都是寄给了小红,肯定小红看完信没过来说。墩子不由恨起小红来了:这个狠毒的女人,她这是故意的啊。
看到墩子在沉思,父亲又说:可怜两个孩子啊,一年了。连顿肉都吃不上,看着人家孩子吃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可我也没钱买啊,攒几个钱都还账了。
不就六千块钱账嘛,我七东八西的还寄来了差不多三千,干嘛那么苦?
墩子说完,父亲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母亲也停下手中的活问:怎么?你寄钱回来过?他嫂子怎么说一分钱没见?
我不但寄钱来,每月还都写信,她难道都没说?墩子问。
父亲有些纳闷了,说:不对啊,他嫂子不像说假话的人啊,她怎么说你除了打了一次电话要去了六千块钱,就再也没寄钱、没写信。这是怎么回事呢?
肯定你没寄钱、写信,要不他嫂子天天吃煎饼卷盐粒,没白没黑地上山砍柴、卖了钱还账呢?她要是有钱,干嘛那么苦?你看看他嫂子,现在累成什么样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觉着,他嫂子不会撒谎,肯定是你个小鬼,在外作事了,回来替自己圆谎。母亲说。
墩子浑身气得哆嗦,他一生气就爱哆嗦。但他并没有发火,而是感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了。问题出在哪里呢?父母这边不可能,从小他就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肯定出在小红那里。她居然先提出来离婚,就说明她有什么预谋。可又感觉不理解:小红有什么企图的话,干嘛还给他凑钱呢?六千块钱啊,她得种多少年的地才能挣回来啊。而且干嘛那么苦自己呢?吃煎饼卷盐粒,上山砍柴卖钱,圆润的身体都累成枯树枝了,这是何必呢?不行,解铃还得系铃人,若得事实真相,还得去找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