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刀递给我,好像有人的脚步声走过来,我不知道是谁,只是有点儿害怕惊恐。
心里祈祷着最好别是我认识的人或是同学,更不要是老师。
然而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侧边看着我:“现在知道加点什么了?”
不是害怕他,更不是受他威胁。
而是在目睹他那一双如繁星一样黑眸时,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
我高冷矜傲的脾气变了,我睚眦必报的习惯变了。
我甚至满足了他的要求,在心型另一侧雕刻上他的名字首写字母。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叮叮叮的。加速了我的心跳。
与此同时也令我从睡梦中醒过来。
我靠在一个强有力又踏实的怀抱中,我的一只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握着,我身上搭了一条绒毯。
面前是煮茶的炉子,还有上头摆满的水果、坚果、小零食。
我缓缓脱离他的怀抱,坐起来。他下意识帮我整理绒毯,勾着我的肩膀。
也扭着身子看我。
“醒了?”
对我嘘寒问暖:“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刚刚睡觉的时候不冷吧?”
我还有点懵圈。
还没有从那个梦中完全醒过来。
我和他十几岁的年纪,我和他在学校,我和他对彼此……情窦初开的那些过往……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这些了。以前梦的最厉害最频繁的日子,是在学校认识他以及和他交往那个过程中时。
是和他一起做那些令人惊心动魄的事情时。
是在食堂被他悄悄的从桌子底下勾着一个手指,只能用一只手吃饭时。
是在晚自习后,在暗色下的人群中,他一下抓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时。
还有后来和他分开、初三毕业、我背着行囊外出打工,在外面和多人共住一个寝室的每一个睁眼不见五指的黑夜时。
后来和张健结识、结婚生子后便不再梦见那些事、那些过往。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梦回从前。
他看我许久不说话,有点着急:“有哪里不舒服嘛?”
他抬手试探我额头的温度,又贴了一下他自己的脸:“不烫啊。”
我赶紧抓着他的手握在掌心。
环顾一下四周,听到两个孩子还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的笑声。
“别担心,我没事儿,我只是……刚刚做了一个梦。”
“真没事儿?”
他再次确认。
我摇头:“真没事。”
“那……要不要吃点这个橘子?已经烤好了,现在温度应该正好。”
都已经包好了,放在一个盘子中,盘子始终放在炉火上,温度肯定能维持。
水果茶的颜色也越来越正,越来越浓。噗噗噗的在壶中冒着,味道溢出来,清香又甜美,仿佛闻着气味儿都已经尝到了味。
让人心中一片温暖。
他给我拿了一瓣橘子,喂到我口中,我张嘴咬下。
也伸手拿了一瓣儿喂给他。
他眼里有笑漾开:“看来你这个梦还不错啊,心情那么好,还想着给我喂一瓣。”
我很舒服的喂叹了一声。
紧接着抓好身上的绒毯,伸了个懒腰。又蜷缩在椅中。
“嗯~~确实做了一个特别不错的美梦。不过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对你很差吗?至于喂你一瓣橘子你都觉得不正常?”
他包了一个水煮花生,两粒花生米儿都放到我的掌心,让我吃。
“老板说刚煮好的,你尝一尝看看入不入味。”
我放到嘴里嚼。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我问。
他失笑。
“好吧,我刚刚只是口误。不过媳妇儿,我在网上看说这怀孕的女人说话总是……
可能会跑题,可能会多想,总之比平常要多愁善感很多倍。
你刚刚是不是也有点这种倾向?”
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我自认为还好。
“你还上网看这些?”
“嗯。简单的查了查,能记个大概。”
我吁了一口气。心里自然是有点小小的感动的,不过我更想和他说我刚刚做的梦。
“好吧,你有心了。我也替两个孩子谢谢你啊。
不过,情绪的问题你可能得宽容大度一点儿了。
但是……针对刚刚这个事儿,我还是得替自己解释一下,我真不是什么情绪不情绪的,一来是做的梦不错,二来,我是正儿八经想给你吃。
你才是有点儿情绪曲解呢。”
“好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媳妇儿。
谢谢你吃东西记得我,想给我分享。我媳妇儿最好了,心地也是最善良的。”
“……你知道就好。”
“来,抱抱。”
他重新伸手从我背后绕过来,把毯子和我一块儿拥入他怀中。
这才是问我刚刚做的是什么梦?
我重新回忆刚刚的梦见,把里面所有的事儿都和他说了一遍。他扭头看我的时候眉目深深,有惊讶,但没一会儿逐渐变得从容,眉头甚至轻轻曲着,像撅着屁股的毛毛虫似的,叫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问他。
“嗯~~怎么突然做这种梦了?”
这语气浅浅淡淡的,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但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我也差不多,同样很平静的回应,还笑了笑:“不知道啊,谁知道怎么就梦见那么久的事儿了。
或许是怀旧吧。灵魂怀旧。”
他剥了一个开心果,喂给我。拍拍手后又环着我,点头认可。
“嗯,很有可能。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梦见过初中那会儿的人和事了。”
“那你平常都做什么梦?”
“这不好说,有时候记得,但过一两天就忘了。有的醒来就记不得了。”
“我也会这样。我也很久没梦见初中的时候,今天有点点奇奇怪怪的。”
他却不觉得,一只手搂着我,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和我说我和他在梦中在树干上雕刻彼此的名字和爱心的事儿。
“倒也不是奇奇怪怪,是现实中没做过这个事,不过也像是我俩能做得出来的。就是分开太早,你平常也大多顾着学习,不然早就把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尽了。”
“什么啊,流氓!”
“哪儿流氓了?本来就是,而且,这两孩子不就是我们刻下印记之后的结晶吗?所以,这就是梦境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