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突然抽出佩刀,一刀劈在案角。
木屑纷飞中,他红着眼眶吼道:\"好!
马某这条命,陪你们赌这把!\"
三日后的早朝,金銮殿的蟠龙柱上落满霜。
杨御史捧着三尺奏折跪在丹墀下,声音像敲在青铜上的钟:\"启禀陛下,刘宰相交结西戎,私吞军饷八百万两,更伪造麴家军通敌卷宗,陷忠良于不义!\"
刘宰相的朝珠\"哗啦\"散了一地。
他踉跄着扶住龙案,白须乱颤:\"一派胡言!
御史台可有实证?\"
\"有!\"麴云凰从袖中取出半块虎符,\"马将军亲卫昨夜截获西戎密信,刘相的私印就盖在'秋粮换战马'的条款上。\"她又抛给杨御史一个檀木匣,\"这是刘府账房的暗格账本,每笔军饷的去处,都记着'相府添妆''夫人脂粉'。\"
殿中哗然。
老皇帝拍着龙案,茶盏震得跳起来:\"传刑部、大理寺,即刻查抄刘府!\"
\"且慢!\"苏师爷突然从班列中冲出,怀里抱着个锦盒,\"陛下,臣有要事启奏——当年麴家军覆灭,并非被诬陷!
麴云凰之父麴镇北,也曾私吞军粮,与山匪勾结!\"
他掀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叠泛黄的文书,最上面盖着\"镇北将军府\"的朱印。
麴云凰只觉耳边嗡鸣,那方印她再熟悉不过,是父亲随身的虎符印——可父亲生平最恨贪墨,怎会留下这种东西?
\"放肆!\"牛俊逸突然挡在她身前,玄色大氅下渗出暗红血迹,\"这些文书的纸是三年前的新纸,墨色还未吃透,分明是伪造!\"
苏师爷阴恻恻一笑:\"牛公子怎知得这般清楚?
莫不是......\"
\"够了!\"老皇帝拍案,\"将苏师爷与刘宰相一同下狱,待查实再论!\"
退朝时,北风卷着雪粒打在宫墙上。
牛俊逸拽着麴云凰躲进偏殿,他颈间的玉佩裂开道细纹——那是被暗箭擦过的痕迹。
\"我身份暴露了。\"他扯下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的龙纹刺青,\"有人早就在查我,今夜必须离京。\"
\"那苏师爷的证据......\"
\"是冲着你来的。\"牛俊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伤药渗进来,\"真相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信表面。\"
殿外传来追喊声。
牛俊逸最后看了她一眼,翻上屋檐消失在雪幕里。
麴云凰攥紧那半块虎符,指节发白——苏师爷的锦盒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父亲的印,伪造的文书,还有牛俊逸突然暴露的身份......
雪越下越大,打湿了她鬓角的碎发。
麴云凰望着漫天风雪,忽然笑了——她等这一天等了十年,既然有人敢掀开旧账,那她便把这潭浑水,彻底搅个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