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章:骑士与玫瑰的无声诗章**
**(一)暴雨中的初遇:并非柔弱的公主**
寒冰湖的冷冽与金的“重逢”带来的混乱心绪尚未完全平息,大赛的齿轮依旧冷酷地转动。为了积分,也为了暂时逃避那份莫名的烦躁,我接取了一个位于“幽影沼泽”区域的清除任务。那里常年弥漫着带有微弱毒素的灰绿色瘴气,盘踞着大量难缠的沼泽毒鳄和食人藤蔓,环境恶劣,鲜少有参赛者愿意踏足,正合我意。
天空阴沉得如同打翻的墨砚,厚重的铅云低低压在沼泽上空。空气粘稠潮湿,混杂着腐烂植物和淤泥的腥气。我刚踏入沼泽边缘,豆大的雨点就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顷刻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视野变得模糊不清,脚下的泥地迅速变得湿滑泥泞。
“啧,真会挑时候。” 我低声抱怨,拢了拢作战服的衣领。黑白相间的小法式衬衣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皮肤上带来冰凉的触感。短裙下的双腿也沾满了泥点,幸好作战服的材质有疏水性,大部分泥水能顺着边缘滑落。我小心翼翼地在泥泞中前行,赤狱裁罪并未出鞘,但精神高度集中,圣光织愈在意识海中微微嗡鸣,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任务目标是一群变异毒鳄的头领。根据情报,它盘踞在沼泽深处的一片枯木林。雨声哗啦,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当我终于靠近那片区域时,激烈的打斗声穿透雨幕传来。
刀剑破空之声,元力碰撞的爆鸣,以及毒鳄特有的嘶吼。
我放轻脚步,拨开一丛巨大的、滴着水的阔叶植物,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片相对开阔的泥水潭边,一个身影正在与数条体型庞大、覆盖着粘稠泥浆的变异毒鳄缠斗。他动作迅捷如风,双剑(一蓝一黄)在他手中舞出凌厉的光弧,每一次斩击都精准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独特的、流畅的韵律感。蓝剑如同流动的冰泉,黄剑则似凝聚的雷霆。雨水打湿了他棕色的头发,几缕发丝紧贴在额角,但他那双碧绿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翡翠,专注而坚定。
是安迷修。大赛第五位,人称“最后的骑士”。
他显然也发现了目标——那头体型比其他毒鳄大上一圈、背脊上长着狰狞骨刺的头领。它潜伏在泥潭边缘,狡猾地指挥着其他毒鳄不断骚扰攻击,试图消耗安迷修的体力。安迷修虽然剑术高超,但在数条毒鳄的围攻和泥泞湿滑的地形限制下,动作也略显滞涩,洁白的骑士衬衫上沾染了大片泥污,甚至有一道浅浅的爪痕撕裂了袖口。
“恶党!休想得逞!” 安迷修格开一条毒鳄的扑咬,剑锋一转,直刺头领的眼睛。然而,另一条毒鳄从侧面猛地撞向他的腰际!他不得不回剑格挡,身形一晃,脚下泥地打滑,险些失去平衡。
那头狡猾的头领抓住这瞬间的空隙,粗壮的尾巴裹挟着腥风和泥浆,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向安迷修的后背!这一下若是抽实了,即使是安迷修,也难免重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赤狱裁罪!”
我清冷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没有丝毫犹豫。意念驱动,黑红长剑瞬间实体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暗红流光,后发先至!
“轰——!!!”
沉重的剑身裹挟着狂暴的元力,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斩击在毒鳄头领横扫而来的巨尾根部!
骨裂的脆响清晰可闻!伴随着毒鳄头领凄厉到变调的嘶嚎,那根粗壮的尾巴竟被硬生生斩断了近半!污血混合着泥浆狂喷而出。巨大的冲击力让头领庞大的身躯都猛地一歪,砸在泥潭里,掀起巨大的泥浪。
安迷修借机稳住身形,双剑交叉护在身前,惊愕地看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雨水中,我缓缓收回手,赤狱裁罪悬浮在我身侧,剑身上沾染的污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流淌,露出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白皙的脸颊和颈侧,黑白作战服勾勒出少女的身形,裙摆边缘暗红色的玫瑰藤蔓纹路在湿漉漉的状态下,如同吸饱了鲜血,透出一种妖异的美感。黑眸平静无波,透过密集的雨帘,看向场中的骑士。
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没有瑟瑟发抖的求救,更没有泪眼婆娑的柔弱。只有精准、冷酷、高效的一击,瞬间扭转了战局。
安迷修碧绿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他见过太多需要他保护的弱者,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女性参赛者更是稀少且往往显得无助。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手持凶戾黑红长剑的少女,与他潜意识里预设的“需要帮助的淑女”形象,截然不同。
“这位美丽的小姐……” 安迷修下意识地开口,骑士的礼仪刻在骨子里,即使在战斗中也不忘问候。但他后面的话卡住了,因为他看到少女的眼神——那是一种纯粹的、对战斗局势的冷静评估,没有丝毫面对他时的羞涩或依赖。
“别分心,骑士先生。”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雨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提醒,“它还没死透。”
仿佛印证我的话,那头被重创的毒鳄头领在泥浆中疯狂翻滚,剧痛激发了它最后的凶性,张开血盆大口,不顾一切地朝着距离它更近的安迷修噬咬而来!腥臭的气息扑面。
安迷修瞬间回神,眼神一凛。“明白!” 他低喝一声,双剑瞬间爆发出更璀璨的光芒!蓝剑在前,划出一道冻结空气的寒冰轨迹,精准地刺入毒鳄因剧痛而大张的口腔深处!黄剑紧随其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在它相对脆弱的颈侧!
“双重冲击——冰火之歌!”
轰隆!
强大的元力在毒鳄体内爆发,冰霜冻结内脏,雷霆撕裂血肉。毒鳄头领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最终轰然倒在泥潭中,激起最后一片浑浊的水花。其他毒鳄见头领毙命,发出几声畏惧的嘶鸣,迅速钻入泥沼深处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安迷修微微喘息,收回双剑,甩了甩剑身上的泥水。他转过身,看向依旧站在雨中的我,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和一丝尚未褪去的惊奇。
“非常感谢您及时的援手,美丽的小姐!” 他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动作优雅流畅,即使浑身泥泞也丝毫不减其风度,“在下安迷修,请问小姐芳名?您的剑术…非常强大。” 他的目光落在悬浮在我身侧的赤狱裁罪上,那柄剑散发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和沉重。
“祁奥阳。” 我简洁地报上名字,心念一动,赤狱裁罪化作黑红流光收回体内。圣光织愈的暖意悄然在体内流转,驱散了些许雨水的寒意。“只是恰逢其会。” 我的语气平淡,没有接受他赞美时的羞涩,也没有施恩者的倨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迷修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祁奥阳的少女。雨水顺着她黑色的发梢滴落,滑过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她个子不高,163的身形在雨中显得有些单薄,但站姿却异常挺拔,像一株在风雨中顽强生长的小树苗。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清澈而沉静,深处似乎藏着许多故事,却没有一丝面对他这位大赛第五时应有的敬畏或热切。她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外表是惹人怜爱的精致与柔软,眼神和行动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坚韧与力量。尤其是刚才那惊艳而冷酷的一剑,彻底颠覆了他对“需要保护的淑女”的固有认知。
“祁奥阳小姐,” 安迷修正了正神色,语气更加郑重,“无论如何,您的帮助让在下免于受伤,这是事实。作为一名骑士,在下铭记您的恩情。这幽影沼泽环境恶劣,毒虫瘴气遍布,且任务目标已被清除,不知在下是否有幸护送您离开此地?” 骑士的责任感让他无法放任一个女孩子(即使她看起来很能打)独自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我本想拒绝,但目光扫过他手臂上那道被毒鳄抓破的伤口。雨水冲刷下,伤口边缘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显然带有毒素。“你中毒了。” 我陈述道,并非询问。
安迷修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一点小伤,不碍事。在下的元力可以暂时压制……” 骑士的骄傲让他不愿示弱。
“压制不等于清除。” 我打断他,走上前几步。雨幕中,我们的距离拉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碧绿眼眸中映出的我的身影,以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因我突然靠近而产生的细微局促。他身上混合着雨水、青草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传来。
没有征求他的同意,我抬起了右手。白色的手套已经被雨水浸透,印着的那朵冰蓝色玫瑰仿佛在雨水中绽放。指尖微动,白玉铃铛形态的圣光织愈悄然出现在掌心,温润的白光柔和地亮起。
“圣光织愈,净愈之息。”
我轻声念道。铃铛无声震动,一道柔和的、带着净化与生命气息的白色光晕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精准地将安迷修笼罩其中。光芒温柔地拂过他手臂上的伤口,那些青黑色的毒素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褪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口,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同时,那温暖的光晕也驱散了他因战斗和淋雨而侵入体内的湿寒之气,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安迷修彻底怔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瞬间愈合的手臂,又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她专注地操控着那散发着神圣柔和光芒的白玉铃铛,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雨滴落在她挺翘的鼻尖和微抿的唇瓣上,让她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沉静而……圣洁。
治愈系元力?而且如此精纯强大!
他见过治疗师,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治愈之力运用得如此举重若轻,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温柔与力量。更令他心头微震的是,她治疗时的态度——没有施舍般的怜悯,没有刻意展示能力的炫耀,只有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平静。仿佛帮助他、治愈他,与她挥剑斩断毒鳄尾巴一样,都是她能力范围内、想做便做的事情。
这与那些因他骑士身份而理所当然接受保护、甚至索取更多帮助的人,完全不同。她强大,独立,拥有着毁灭与创造的双重力量。她不需要骑士的羽翼庇护,反而在危难时刻,向他伸出了援手。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感觉在安迷修心底悄然滋生。不是单纯的感激,也不仅仅是欣赏她的实力。他看着她在雨中沉静的侧脸,看着她指尖流淌的治愈之光,心脏的跳动似乎漏了一拍,随即又更加有力地搏动起来,带着一种陌生的悸动。
“好了。” 我收回圣光织愈,白玉铃铛的光芒隐去。抬头看向他,“现在可以走了。”
安迷修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竟有些失态地盯着对方看,俊朗的脸上瞬间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幸好被雨水和泥污掩盖了大半)。“啊…是!再次感谢祁奥阳小姐!” 他连忙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动作甚至比平时更加一丝不苟,“请让在下为您引路,这片沼泽有些地方暗藏流沙陷阱。”
这一次,我没有再拒绝。雨还在下,有人带路确实省心。我点点头,跟在他斜后方半步的距离。
安迷修走在前面,努力让自己的步伐保持平稳,心中却远不如表面平静。祁奥阳…这个名字和这个身影,连同那柄凶戾的黑红长剑和温润的治愈圣光,以一种无比鲜明的方式,烙印在了骑士的心上。第一次,他保护的“本能”在一个人面前,变成了被保护和被治愈的经历。第一次,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些“玫瑰”,不仅美丽,还生着足以自卫、甚至守护他人的尖刺与力量。
**(二)甜点店与训练场的“偶遇”:骑士的视线**
自幽影沼泽那次相遇后,安迷修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留意起那个叫祁奥阳的少女。
大赛的生活紧张而充满杀戮,但总有一些角落能让人暂时喘口气。比如,位于商业街角落的“蜜语”甜点屋。这里以精致的手工巧克力和各种造型可爱的甜点闻名,是许多女性参赛者(和一些隐藏甜食癖的男性)的心头好。
一个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店内,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安迷修刚完成一个高难度任务,难得给自己一点休憩时间,点了一杯红茶和一块招牌的覆盆子慕斯。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打算享受片刻宁静,目光却被刚走进店门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
是祁奥阳。
她今天没有穿作战服,换上了一身浅粉色的、缀有蕾丝花边的连衣裙,裙摆蓬松,像一朵盛开的芍药。黑色的长发松松地挽起,别着一枚小巧的玫瑰发卡,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脚下是一双米白色的小皮鞋。整个人褪去了战斗时的凌厉,显得格外娇俏可爱,如同橱窗里最精致的洋娃娃。
她径直走向展示柜,黑眸亮晶晶地盯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巧克力。隔着玻璃,安迷修能看到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和脸上毫不掩饰的渴望神情。她指着一款做成玫瑰花形状的、包裹着草莓果酱夹心的白巧克力,声音带着点软糯的期待:“请给我这个,还有那个小猫爪爪的牛奶巧克力,嗯…再加一块草莓蛋糕!” 点单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安迷修的耳中,带着一种小女孩般的雀跃和任性。
店员打包好甜点递给她。祁奥阳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袋,像捧着什么珍宝。她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先是拿起那块玫瑰白巧克力,小口地咬下一片花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下,嘴角沾上了一点白色的巧克力屑也浑然不觉。那幸福的模样,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安迷修握着红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碧绿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沉浸在甜食幸福中的少女。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见过她在雨中挥剑的凌厉,见过她施展治愈圣光的沉静,却从未想过她也会有这样孩子气、这样毫无防备的可爱一面。那因为吃到喜欢甜点而微微晃动的脚尖,那专注而满足的神情,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骑士的目光无法移开。
她喜欢玫瑰,喜欢巧克力,喜欢草莓…像个需要被细心呵护、投喂甜食的小公主。安迷修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脑海中立刻闪过幽影沼泽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以及她此刻放在手边座位上的、那个看似普通却内藏玄机的黑色小手包(安迷修毫不怀疑里面装着元力武器)。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好奇。是啊,她哪里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分明是一朵带刺的、生命力旺盛的野玫瑰。
祁奥阳似乎察觉到了视线,抬起头,黑眸精准地捕捉到了窗边的安迷修。四目相对。安迷修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但骑士的坦荡让他克制住了。他端起红茶,隔着几张桌子,对她露出一个温和友善的微笑,微微颔首致意。
祁奥阳愣了一下,随即也礼貌性地弯了弯嘴角,算是回应。然后便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对付她的小猫爪爪巧克力,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个小插曲。阳光落在她发顶的玫瑰发卡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安迷修的心湖,却因这短暂的对视和那个礼貌的微笑,漾开了一圈更大的涟漪。他慢慢品着红茶,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粉色的身影。店内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她小口吃着甜点时细微的声响,以及自己胸腔里那过于清晰的心跳声。
如果说甜点店的一幕让安迷修看到了祁奥阳柔软可爱的一面,那么几天后在公共训练场的“偶遇”,则再次印证了她骨子里的坚韧与强大。
安迷修习惯在固定时间进行剑术锤炼。当他踏入空旷的训练场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占据了角落的一片区域。
祁奥阳穿着她那身升级后的黑白作战服,衬衣勾勒出纤细的腰线,短裙下的双腿修长有力。她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赤狱裁罪。那柄黑红长剑在她手中,时而化作毁灭性的风暴,大开大合,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将特制的合金标靶斩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时而又变得异常灵动刁钻,如同毒蛇吐信,迅疾无比地在空中留下道道暗红残影,练习着最精准的突刺与格挡切换。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黑发,粘在白皙的皮肤上。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但那双黑眸却亮得惊人,充满了专注和不服输的韧劲。每一次挥剑,裙摆边缘暗红色的玫瑰藤蔓纹路都随之流淌起微光,仿佛火焰在裙下燃烧。
安迷修没有打扰她,只是抱着自己的双剑,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观看。他本身就是剑术大师,一眼就能看出祁奥阳剑法中的特点:力量爆发极强(远超她体型给人的印象),速度极快,招式狠辣精准,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但同时,也缺乏一些真正顶尖剑术所需的圆融与变化,显得有些过于刚猛直接。这显然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自行磨砺出来的野路子,充满了实用主义的杀伐气息。
然而,最吸引安迷修注意力的,不是她的剑招,而是她训练的方式。她似乎在进行某种极限训练。在连续进行了数轮高强度劈砍后,她的手臂明显开始颤抖,赤狱裁罪挥舞的速度和力量都开始下降。但她紧咬着下唇,黑眸中闪过一丝倔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拼命地催动元力,试图突破极限!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传来。在一次强行发力扭转剑势时,她的手腕似乎承受不住反震之力,动作明显变形,赤狱裁罪差点脱手飞出!她踉跄了一步,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右手腕,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渗出更多冷汗。
安迷修的心瞬间揪紧了。骑士的本能让他几乎要立刻冲过去。但他硬生生忍住了。因为他看到,祁奥阳只是深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右手手套上,那朵白色的、印着冰蓝玫瑰的图案悄然亮起微弱的蓝光。一股柔和的寒气似乎笼罩了她的手腕,减轻了部分肿痛。随即,她松开左手,再次握紧了赤狱裁罪的剑柄!
她没有选择用圣光织愈立刻治愈伤痛,而是咬着牙,忍受着不适,继续挥剑!这一次,她的动作慢了下来,不再追求力量和速度,而是开始专注于剑招的衔接、步伐的移动、力量的流转与控制。每一次挥剑都更加凝练,带着一种痛定思痛后的反思与调整。
她是在用痛苦打磨自己!这种近乎自虐的刻苦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让安迷修肃然起敬。他见过太多天赋异禀却怠于训练的参赛者,也见过被伤痛轻易打倒的人。像祁奥阳这样,明明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可以免除痛苦,却选择主动承受、以此作为磨刀石的人,少之又少。
她不需要骑士的保护伞,她自己在风雨中锻造着铠甲。
安迷修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祁奥阳终于力竭,收起赤狱裁罪,坐在地上微微喘息,才抱着双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