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为什么想当演员？”

“为什么想当演员？”柳予安摸摸下巴，“一开始是为了钱，毕竟人要先满足物质生活，才能去考虑精神层面的东西，这几年呢，认可我的人越来越多，银行里的钱也趋于稳定，也开始考虑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最后发现，喜欢的不一定适合，适合的或许也能成为一种喜欢……哈哈，真是前言不搭后语，你听不太明白吧，小朋友。”

景泽没回答到底明不明白，只是平平淡淡的道，“我喜欢音乐，以前也想过做职业音乐人，但地下音乐这块太过小众，没有收入，没法推广，没法推广，没有收入……这是一个死循环，我也曾尝试着去参加了一些比赛，但到最后大家的关注点永远不是音乐，而是我的长相。商谈的经纪公司更注重回报率，总是试图把“地下音乐”这个标签当作噱头和卖点……”

柳予安接过话头：“你觉得这是一种不尊重，对吗？”

“嗯，”景泽点点头，“地下音乐的传播度低，并不是大众不懂得欣赏，而是它们没有得到同等的被选择的机会，如果我挂着这个头衔去参加综艺、拍电视剧，稍有差池，大家不仅不会记住地下音乐这种创作形式，还会在原有的基础上降低对它的评分。”

他停了停：“我就是我，没资格代表任何人，再光明正大的幌子也无法遮掩最深处的利欲熏心，这亦是对其他创作者的侮辱。”

柳予安沉默一会：“所以……你准备放弃？”

“不，”景泽抬眸，眼神里浮起淡淡的光彩，“我想为那些有才华的创作者打造一个不输给主流音乐的平台，让他们拥有被大众公平选择的权利。”

柳予安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他感觉内心深处一簇将息未息的火苗突然被人添了根柴火，即使还不知道何时能重燃最初的光华，但也足以融化那一寸冰冷的怯懦和踟蹰。

“我很喜欢你的歌……真的很喜欢……”

柳予安忽然想起《练习生》舞台上景泽的话，不由轻笑出声：“景总，你这个建议实在不错，我也想入个股，不知道可不可以？”

“嗯，”景泽夹起柳予安不吃的鸡腿，不顾他的讶异放进嘴里：“别浪费。”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翻上嗓子眼，柳予安好半天才找回走失的神智，又给景泽夹了两块红烧肉：“你……多吃点，嗯，我晚上不大吃饭，别浪费！”

哈哈哈……小宝贝吃我咬过的鸡腿，吃我的口水……这波操作简直牛掰死了！

……

夜戏拍完已是凌晨2点，景泽和柳予安没坐保姆车，两个人戴着墨镜偷偷去老乡家买了几瓶啤酒，坐在溪边的小亭子里，一边喝酒，一边听柳予安东拉西扯的聊闲。

忽然，一高一矮两个拉扯的人影投在拐角的墙面上，从柳予安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李游炸毛的侧脸。

柳予安用胳膊肘捣捣景泽：“你的小粉丝好像在那呢？”

景泽不解其意：“什么小粉丝？”

“可是我喜欢小泽哥哥这样的男孩子啊！”柳予安学着李游的声音，怪腔怪调的揶揄，“小泽哥哥，你过去看看人家嘛，不然人家会伤心哦！”

这人喝醉了，虽然只喝了一瓶啤酒，景泽扶额叹气，抽走了柳予安手里的易拉罐，把人扶起来：“回去吧。”

柳予安无赖的往后倒：“不回，不回，小泽哥哥不去看看人家，人家就不回！”

景泽被那瘆人的萝莉撒娇音弄的后脑勺直抽抽，只得搂住柳予安的腰，驮着他往巷子里走。

转弯拐角，李游被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拽住衣领拉扯，一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松开手，面色不善的问：“看什么看，没见过母子说话吗？”

景泽没搭理她，看向李游：“回去吗？”

李游连犹豫都没犹豫，用力的挣脱女人的手，兔子似的跑到景泽身边，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子，深怕景泽丢下自己。

女人看他这样，顿时火了，张嘴大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也不知道是谁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把你生下来，当妈的有困难，问你要两个钱花花怎么了，啊？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她说着话，疾步冲上来，闪着蓝光的美甲直冲冲的往李游惨白的小脸上拍去。

景泽抬手抓住她的胳膊，轻巧的将人推后几步，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比中央空调还要冷十度，那双黝黑的眼睛冰冷的仿佛入眼的都不是活人。

女人在这样的目光下，小腿立刻软的站不住了，惊惧的喊道：“我是他妈，我是……”

景泽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所以，多少钱能买你十月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