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函料定他没有做事的长性,道:“你说真心稀罕我,那只是哄人的话。不过,要是能把李家的祖坟修好,我就信了你。”
赵二猴的确是嘴上说得方便,哪有这本事?可他素来胆大,当真就答应下来,想跟李玉函先套上近乎。
李玉函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往后不许再跟着我,等到你功成时,再商议咱们的事。”
她几句温声细语,让赵二猴的魂魄都软了,任说什么也依。赵二猴当时就像模像样地上坡去量坟地,李玉函才脱身回去。
她回到家里,丁氏正在替幺幺擦脸,见她提着香烛,道:“怎么想起来去山上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晒得像大虾。”
阿西道:“妈,我赢了东东七个球!”
东东道:“你耍赖,老扯着衣裳拽我。”
李玉函见他们的衣裳都汗湿了,对丁氏道:“娘,别擦了,带他们去前面洗个澡吧。”
丁氏带着孩子们去了,李玉函放下篮子,坐在堂屋里歇脚。
虽然赵二猴让她的打算落了空,李玉函也不恼火。即使她今日凿开墓道,也不能贸然进去。
传闻前朝覆灭时,遂宁王带着承天玺逃到了琼阳,后被迫投海身亡,那块‘承天命而生’的传世玉玺也没了踪影。
而从她的发现来看,遂宁王当时似乎并没有死,而是越过海峡到了源口一带?
如果遂宁王就埋在赵阁村后的山上,那块承天玺应该随葬在棺椁里。李玉函确信这是天意,而她一定能找到那个害人不浅的宝贝。
李玉函心里也很清楚:挖墓不是件小事。她需要一个帮手,赵生可以信赖吗?
赵生回到舱船上,盥手换了宽衣丝履,坐下来先喝过一盏玉霄茶,才传饭食。
饭后用香露漱过口,侍从伺候净了面,束发戴冠。熟悉的无尘香如起舞清影般游离在空气中时,他才又浑身自在起来。
赵生翻了翻公文,对洛周道:“大祟立国七十九年,□□休养生息,仁宗农工兼顾,睦宗勤政爱民,今上……我总以为放眼四海升平,民众安居乐业,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吃不饱,睡不暖。”
洛周意外道:“公子为何有这种感慨?”
赵生将在丁氏家的所见告诉他,洛周道:“公子,据我所知,李家并不拮据,那应该只是丁氏的习惯。”
赵生道:“习惯只用破盆破被子?”
洛周道:“是这样没错。卑职的祖母也舍不得旧东西,只是还不致于此。”他立刻道:“既是这样,公子如何能受得?”
赵生道:“没什么受不得,权当在行军打仗好了。好在我已经有了些发现。”
洛周道:“公子办事真是神速。”
赵生道:“李家有两个七岁的孩子,说是双生子,却毫无共同之处,连个头都差了一截。这根本说不通。”
洛周道:“公子认为,其中有一个就是叶姑娘当年生下的孩子?”
赵生道:“目前还不确定。我要先查清李玉函这些年的经历,才能知道七年前,在槐树庵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