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回到家后的第四天，颜汀就上门还东西。兴许是解了心结，他看起来变化很大。

颜汀低头看了下表，“快六点了，我晚上要去老宅，先说正事。”

“妖鬼这事并没有彻底解决，只是地府不让我们再插手罢了，罪魁祸首还在外边逍遥自在。”颜汀皱着眉表示不解，“快四个月都没找到，他们哪来信心在人间势力全部收手后凭自己的本事去找妖鬼？”

姜泽：“......”

这话要是让地府听到，两界官方的友谊小船怕是要翻了。

现在这个时代，神魔销声匿迹，人类凭借自己的人口优势荣登天地第一族，号称万物之灵，虽说是末法时代灵力衰竭，可还是有不少厉害的存在，毕竟人口基数大。

地府仰仗天道，天道式微，它这个衍生机构也是夹着尾巴做事，名头听着大，实际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存在。

本事大的人能直接威胁阎罗王，现在也没个天庭帮它出气，若不是生死簿上的东西是板上钉钉改不了的，估摸着能被人改的面目全非。

颜汀分享着自己的八卦......消息，“我问裴沣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他说他也记不太清，就是一通乱，妖鬼的身份他倒是知道点，半妖半鬼又入了魔，被关了.....一千多年吧，这么久没死也是奇迹了。”

地府是依靠天道所成立的六道轮回之处，根据人这一生善恶定下一世贫富。一些对来世没什么想法的人自然是懒得搭理它，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来世是何身份，都是新的生命该在意的事。

唯一影响大的，便是那些个犯了大恶的，进了地府上了阎罗殿，细数生前诸事，一条条罪名加起来算算关多少年，什么刀山油锅凌迟......撑不过魂飞魄散，撑得过奄奄一息扔进轮回，来世也是个短命的病秧子，到这也不算晚，非得凄惨过几生几世才算还清了债。

然而大部分是撑不过刑期的，少之又少的能幸存于世，颜汀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几个，也都是刑期三百年内的，裴沣撑了六七百年已经让颜汀大吃一惊了，而这位带头越狱的，可以说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姜泽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活着那时候九州混战天道坍塌，根本就没地府这一存在，轮回转世这种说法也是他化形后才知道的。

那个时候死了就是死了，灵魂强大的可以只凭元神行走世间，弱的就是直接魂飞魄散。没什么善恶轮回的讲究，自然也不会有敬畏之心，更何况他也不归地府那块管。

也不知道不入地府不论对错跟灵魂不灭相比，哪个更好一些。

“我是真的好奇这位是犯了什么罪关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灵魂不散还能干掉守卫闯出地府，并且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颜汀越想越惊叹，惊叹地府哪来的自信能搞定这事。

姜泽摩挲着茶杯，漫不经心道：“有事做。”且大概率是要报仇。

爱情可以在时间中消磨平静，仇恨则会在漫长的岁月中滋生壮大。

颜汀起身，双手插兜，“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过也不用咱们防贼，地府这是要自己盯着了，”他莞尔一笑，“这里边少不了弯弯绕绕——我先走了。”

就如颜汀自己所说，这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就像是隔壁山头被人扔了个炸弹，不知道在哪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但跟自己的山头没什么关系，唯一要操心的是这炸弹炸了会不会伤到自己山头的花花草草......当然还有第二个猜想，这炸弹是冲着自己山头来的，但是根据地府的态度，第二个猜想可能性太小。

送走了颜汀，姜泽关上门转身就进了书房，姜淮在描字帖。

他看到姜泽，放下笔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背下来容易，写着有点难。”

他可以依靠记忆力把字都死记硬背下来，但写字这回事是需要长时间练习是。之前在外也没什么时间，现在回家终于有时间了，故而姜淮天天拿着钢笔跟字帖奋斗。

“累了？”姜泽问道。

姜淮摇摇头，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早，地方挺远的，大概后天晚上回来。”姜泽靠在桌子边沿，侧过脸问道：“我不在......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自从姜淮在三个月前醒来，他们就没分开过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放心还是不舍，姜泽觉得自己现在接受不了姜淮离开他的视线。

姜泽张口欲言，却被姜淮一口打断，“可以。”

姜泽：“......”

让他纠结万分的人毫不在意道：“没问题。”

姜泽：“......”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姜淮关心地问：“怎么了？”

“今晚吃什么？”姜泽心情复杂地安慰自己，反正就两天而已。

第二天等到姜淮醒的时候，姜泽已经走了，他醒来的时间还是太短，总是嗜睡。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躺了会儿后记忆回笼，姜淮这才从床上坐起。

床头柜上的纸鹤蹁跹到眼前，姜泽的声音从中传出“......我有事出去了，明天晚上回来。”

姜淮扯了扯落在他掌心的纸鹤，轻声回答，“好，我等你。”

崔家祖宅坐落在山里，整块儿山都是他们的地盘，其中显赫，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