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依马上握住她的手“小姐,碧依在这呢。”
朝瑰抓在墨弈城衣襟上的手又紧了紧“父亲……”
墨弈城用他这辈子最轻柔的语调安慰她“好了,不怕,我们快到家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左相府到了。
墨弈城跟着碧依进了温雪堂,不一会儿,左相和柳氏也来了。太医已经到了,左相夫妇谢过墨弈城。
墨弈城退了出来。
“王爷
!”碧依追了出来。
墨弈城身影一顿“有事儿?”
“谢谢你。”
“左相已经谢过了。”说着转身又要走。
“你受伤了。”
墨弈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长长的伤口,肉已经外翻。
墨弈城淡淡看了一眼
“无妨。”说完就消失在夜色中。
左相千金刚入宫就险些丧命,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后宫中的后院放火。皇上大发雷霆,吩咐手下七十二司,倾巢出动,一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也好给左相一个交代。
第二日昭阳殿的左偏殿就来了两位“稀客”:皇五子政王殿下墨奕枫、皇六子宸王殿下墨弈臻。这两人勘称是这皇宫九子夺嫡中的清流,二人是同胞兄弟志不在此,但又不是草包,相反每个人的治国之才治理大煊富富有余。这两人素来都是隔岸观火,看着大臣们斗来斗去,自己嗑着瓜子看着戏。这众多皇子之中能与墨弈城算得上交好的也就只剩这两位了。这不听说皇后宫中“意外”起火,这俩人第二天就来“慰问”
刚进门墨弈臻吊儿郎当的甩着手中的酒壶,无比兴奋地戏谑道:“我们英雄救美的老七负伤了,你五哥六哥心里那个难过。”墨弈臻人长得白白净净,今年二十岁了却还像粉雕玉琢的娃娃,幼时常被宫中宫娥误唤作“公主”他嘴上说着难过,可那神情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墨弈城裹着纱布的右臂,墨奕枫关切道:“伤的很重吗?”他和墨弈臻虽无意于皇权争斗,但是若想不任人宰割,朝中的动向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件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墨弈城的性格他们了解,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保护,而且以墨弈城的能力,这一劫,他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太贪心竟想把左相的千金一起干掉,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啧啧。他没想到的是,老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竟然会插手此事。
墨弈臻灵敏的嗅觉嗅出了暧昧的味道。所以今一早就坐不住的来看热闹。
那动人心魄的星眸一勾“老七,听六哥一句,你将要陷入一个叫做婚姻的坟墓,如今你已经一脚踏入了叫温柔乡的棺材,相信我,离你进入坟墓的日子不远了。”
墨弈城用那一只尚还好好的手挖了挖耳朵“你是想来试试我一只手能不能打的过你?”
墨弈臻咽了口唾沫,瞬间笑得灿烂“老七,你看看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六哥好心来看你,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墨弈城索性不搭理他继续看手里的书。
“老七!我最近可是参悟《易经》,外加夜观天象,你猜怎么着?”
墨弈城懒得搭理他。
墨弈臻直接蹦上桌子兴奋地喊到:你!五!行!缺!她!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满屋子一阵诡异的安静。渐渐的他似乎看到墨弈城的嘴角上扬。
靠!他没看错吧。
墨弈城缓缓抬起头,的确他没看错,他的确笑了。
我的天!墨弈臻感觉自己的一生都玄幻了,有生之年竟然看到这块木头笑了?
墨弈城提醒他:你把我的砚台踢翻了。
墨弈臻一看。
大喊了一声:“靠!”他可是典型的洁癖,平时衣服上一粒灰都没有这整整一砚台的墨汁全都落在他鞋上。
这技术墨弈城都跪了。
墨弈城出了房间,唇角的笑意不减。
墨弈臻挑眉,魅惑的看着墨弈城:“七弟,你竟然有一天会英雄救美,六哥我真是觉得触目惊心啊。你说!你是
不是看上人家了?”
天知道当探子告诉他,墨弈城重进火海救傅朝瑰的时候,他一口茶水直接喷到墨奕枫脸上,让墨奕枫吊起来一顿揍。
墨弈城表示不想和白痴说话,所以选择沉默是金。
墨奕枫端起一杯香茗,笃定道:“看来这把火,也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墨弈臻刚要反驳,可是看见墨奕枫的眼神,猛然明白了,是了,一把火烧出来个七弟妹,虽说七弟受了点小伤,但是……嘿嘿,以后有好戏看了。“哦~我知道了。”
墨弈城哑然,这俩人今天都犯什么病。还七弟妹,昨天晚上他一个风华正茂的王爷在她面前,他竟然口口声声喊他“父亲”
看他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样子,原本性如灰的墨弈城不知怎么就火了,不禁咬牙:“你知道个屁呀。”
就连墨奕枫都把杯子吓掉了。墨弈城竟然……爆粗口!这素来文质彬彬的陌上冷公子竟然爆粗口!!!
这七弟妹有戏呀!
朝瑰重伤不醒,宠女如命的左相显然大怒,整整三天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生怕惹到左相。
过去那个平易近人的左相似乎再也不存在了,龙有逆鳞,左相的逆鳞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仅仅三日,魏贵妃所仪仗的魏家几乎被左相拆分,将魏贵妃的父亲随便找了个理由发配,家中顶梁柱一倒,各路如狼似虎的贵族将其名下的财产、矿山全部鲸吞蚕食。
魏氏一族在大煊,虽不致死,也被左相折腾残废了。满朝哗然,如此阴晴凌厉的手腕让皇上有了前所未有的忌惮,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当时毫无顾忌的赋予傅氏家族权利是否是正确的。
在大煊,所谓的三权制衡,不过也是表面罢了。这三家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也已经达成了共识。儿女不联姻,相互不结盟。所以这三家就这么世世代代平安无事了这么些年。但是,这一任皇帝登基,皇后出自傅氏,傅氏一门的势力就日渐膨大,皇帝一直相信着傅松柏,一直没理由的相信着,或许是他温润的性格,又或许是他身负重权而不骄不躁,可是通过这件事,他感觉这么多年一直坚信的事,有了那么些许动摇。毕竟没有人愿意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更何况,他是这大煊的帝王。
君臣之间,一旦产生猜忌,这么一场腥风血雨就开始孕育。
熙王府,墨弈玦享受地嗅着香炉里的阵阵冷香。<!--sh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