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得是狼啊,还是一群!”
有经验的老江湖当即辨认出由来,面露紧张。
人虽有利器,独行的野兽便罢了,面对大批狼群却一般只有逃的份,这跟好汉不敌双拳勇是一个道理。更何况人往往不及群狼般做到毫无嫌隙真正合作,故而若是此地成了狼窝,少不得暂避锋芒,再想计策。
当时人心便有浮动,幸而大家还能沉住气,没有大呼小叫轻举妄动。
却听雷元江呵呵笑道:“无妨,一些杂毛畜牲而已,咱去看看。”
诸人才想起当头的可是霹雳堂的人,野兽终归是野兽,雷火弹当头一糊,能不吓得掉头就跑?
壮了壮胆,一行人继续往前,拐过了弯,为雷元江开路的几个近卫脚下顿了顿,面露凝重。
放眼看,约二十来头灰狼卧在长街中央,每一头狼都约有人的身高那样长,还未临面呢,众人就通通自发把手里武器握紧了。与野兽有过对峙经验的人忙微伏**子,好在遭遇狼群扑袭时能瞬间躲避,不懂其中道理的人也机灵的从众做出相同姿势,一时间通通矮了一截,唯有虚乾和少许人还挺身直立着。
徐笙扭头对雷元江道:“当家的,您看这些狼的卧姿,定不是自行汇聚到此处的,恐怕是人设了套子让我们钻!”
枭把挂在背后的棍子掏出来,无所谓道:“要来的都来吧,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雷伯父不也说了嘛,一些畜牲而已,且来试小爷的打狗棍法!”
一语双关。
群狼嗅到了生人的气息,饮醉般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一瞅见雷元江等人,便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它们双眸泛红,裂开嘴,以爪刨地,喉咙中发出咕噜声,竟像见了生死大敌,不经对峙直接发起进攻。
雷元江这一方经过一段时间,已汇聚有近四十人,基本只要两人对付一头狼便可。但各人武艺有高有低,狼群凶猛疾如闪电,战况又是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结局。
徐笙等人打算来一个开门红,准备将身上备用的火器掷出去,被雷元江拦住。
这个笑面虎露出獠牙,笑呵呵道:“哎呀,咱们得给后面的小朋友们表现的机会嘛。”
他视扑面而来的群狼如无物,低声对身边人说着:“这么些人聚集起来目标太大,我等在此对方无法放开手脚,故此借狼群之势,兵分三路。”
“秋雨,你年级小不易惹人忌惮,暂去跟着潜伏入队的细作,看她意欲何为,为她添些堵。”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枭小子,你把虚乾道长带上,和你的兄弟们寻另一条路去往中心地带,见机行事。”
“剩下的人,自随我来。”
吩咐完毕,莫秋雨悄然后退,封人姐妹迅速被霹雳堂精英弟子护着带到雷元江身后,洛戈趋步亦步,表情似松了口气。封人夙琪频频向虚乾投去眼神,悄声嘟囔为何不让道长与她们一并,被封人醉杏叱喝一声就你多事,只好闭口。
枭则往后几步与虚乾站在一块,笑嘻嘻对虚乾道:“好道长,叫花子学艺不精,胜在人多,助你保护一番你的师弟啦!”
他往后了个手势,其他丐帮弟子带着林琥和雷季泷,簇拥着天一到他们身侧,站成一块儿。
短短几瞬,队伍后方的人亦按照彼此熟悉程度站成数个防护圈。狼潮涌来,撞击在不同的防护圈上,仿佛惊涛拍岸,冲刷海岩。
一番混战不提,回过神来,原地独剩小半数人,点得出名姓的分别是屠小满、黑衣女子、尹如锦和莫秋雨。
屠小满看在眼里,稍微一想即明白雷元江是嫌弃这样多人想借他的力量浑水摸鱼,所以借势将他们统统甩开。不过这个一直跟在雷元江身边的小子怎么也留下了,是实力不足没有跟上,还是另有所图?
怎么都好,首先着重眼下。
却说击杀群狼以后,剩余这些人皆不约而同原地缓了缓,察觉雷元江等人“走失”后慌乱了片刻,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不时,先前败于虚乾之手以及保持中立的两群人联袂而至,总共十来人,约摸是后来散了些,有些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见古城长街遍地狼尸血迹,为之惊愕,纷纷向屠小满一群人询问由来。
有人与屠小满想到了一块儿,感觉自己遭到遗弃,不免语气略冲地冷笑:“城中似乎成了野兽窝,雷大当家的许是觉得我等武功低微派不上用处,自行走了!”
对面曾亮招子与雷元江相对的人当即故作惊讶:“你们不是同伴吗,竟有这样过河拆桥之事?哼哼,果然不错,他雷元江就是个笑面虎般的凉薄之辈。”
更有人道:“那些江湖大鳄们都是一个德行,谁会管我们这些散人的死活?人家没有把你们拿作挡箭牌,你们都该偷笑啰!”
“胡说八道!”
人群中忽起一言打散种种冷言冷语,诸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来处,见得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莫秋雨哪里受得了这些人忌恨之言,放言打断:“原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尔等非我霹雳堂客卿,怎的现在却成了我们要对你们负责?”
先前嘴上不干净的人为之一滞。
他们不知这少年是什么人,但听其一口一个“我霹雳堂”,料想和霹雳堂有些关系。他们浑然没有把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儿放在眼里,便说:“小儿不足为道。”
莫秋雨遭梗,气哼哼把头扭到一侧,把手抱起来板着脸。心中则道:原先雷叔吩咐我暗中领你们走正道,偏你们不识相说这些胡话,我可管你们去死?
他这一不出声,叫对方以为他理亏,当即自得道:“人在做天在看,无话可说了吧?公道自在人心,他霹雳堂不过是蒙蔽了少数人,装出一副仁慈模样罢了!你小子这年纪,根本不知人心险恶,咱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又懂个甚?”
“阁下何必咄咄逼人。”
却是尹如锦看不下去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孩子,挺身立于莫秋雨身侧,温声细语中自带一味强硬:“背后说人,算得了什么好汉。当下状况是继续前进,而非翻嘴皮子说出个子丑寅卯。”
适才混战转眼又不见了自家师兄,性子如她也不由有些气闷。
对方反驳:“嘿,当不当得好汉哪里轮得到你说,常言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不欺!”
“行了!”
莽山斧尤王粗鲁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虎目横扫四周,冷哼一声,无人敢与他对视,隐有领导之气。他粗声粗气地说:“既然是花间派出面调解,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嘴碎的把嘴闭好,有气力去斗嘴,不如挎好你的兵器擦亮你的眼!”
便再没有故意挑拨的话了。
虽说一群人貌合神离,人多力量大这个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故此双方汇聚成一派,继续向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