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冲向卫生间,将脚狠命地搓着,搓到红肿破皮。直到拆开新拖鞋,你的眼睛也因充血和恨意一并红了,咒骂着用盐洒遍了每一个角落,想要杀死这群恶心的见鬼的玩意。
打扫完最后一堆残骸,确认没有遗漏已经是八点,之前抢购囤的盐也快用光了。雨已经不怎么下了,你看着依旧昏暗的天色,甩上阳台窗户,准备小睡一会儿,等雨停了再去买盐备着。
“啪嗒”的声音响起,带着黏腻的流动感,你看到大了一圈的软体生物掉落在窗台,细长光溜布满黏液的身躯还卷着一只花生米大还在挣动的蜘蛛。你被自己的比喻恶心到了,想要开窗将剩下的盐撒上去。
还没等你动作,那只蜘蛛的头突然被极细的尾勒掉了,又被尾端的吸管插到里边,吸成空壳。你看着它从硬壳中脱出,将自己从去了头的洞塞进空腔,将多余的身躯盘在原本的位置,伪装成一颗新的头颅。
当然是不像的,盘卷的一坨可比蜘蛛小脑袋上的复数眼睛恶心得多。也许是被恶心到麻木,你反而冷静了下来,还有心情吐槽这拙劣的伪装。直到那八条长腿重新开始颤动,从腹部拉出丝来,在窗台的角落熟练结网。
被风吹动的蛛丝就像你绷紧又突然断裂的神经,分不清是你疯了还是这世界更疯。应该去买盐的,像之前那样杀死这东西,你想着,脚却像生了根
一样动不了。
你看着蜘蛛的身体逐渐透明,看着里面隐约露出的怪物,看着新猎物到来后被瞬间掏空的半只蜘蛛,看着被膨大拉长的怪物悠然缠向骤雨中偶然停留的雀鸟,看着重新振翅飞远的新壳和街上电光雨幕中的影影绰绰……
一层仓库的楼顶上,你常看见的三花猫慵懒地舒展身体,轻巧从墙头一跃而下,晃着臃肿的脑袋抖起了水,你再也听不到她喵喵撒娇了。
你应该走的,但你感受到颈上黏滑的凉意,你抬起头来,延伸向花哨的水晶吊灯中藏着的一团隐秘黑影。该有人头大了吧,这下走不了了……
“噼里啪啦……”,是雨滴敲击在玻璃窗上的声音,突然下起来的暴雨配上隆隆的雷声将你从迷梦中惊醒。现在是凌晨六点二十一,天光微明,又因糟糕的天气而显得昏暗。
是梦啊……熬夜,冷风和噩梦让你不太清醒,关上风扇困顿着爬起床看雨,顺便关上半敞着的窗户。
你的目光无意识乱扫着,定在纱窗上的一处,几只胖乎乎的影子在上面蠕动着。看不分明,但透着奇异又熟悉的恶心。是蚊子吧,你恍惚想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