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个点了？”

卡尔转头。窗外，红彤彤的太阳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他有些意外地看向马库斯，“你下午没有叫醒我，为什么？”

马库斯迷茫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你应该多睡一会儿。”

卡尔听到自己的管家违背了时间表并不生气，反而还很高兴地笑了：“谢谢你马库斯，人老了总是嗜睡的，医生已经控制了我的其他时间，我不能再让他们夺走我睡眠的权力。”

马库斯皱着眉，似乎还在钻牛角尖。

“你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卡尔拍了拍他的手臂。

——也许你需要学会自己去思考。

记忆中的这句话被单独提取出来，李奥的声音就像一个咒语，思考，思考……思考到底是什么，他刚才的行为是因为有过思考吗？

“我不明白，卡尔。”

“自己做决定，不要让其他人告诉你去做什么，这是最基本的。”卡尔没有解释更多，他认为这对马库斯还太早了，尽管他现在的成长令他感到异常惊喜。

于是他换了话题：“今天出去有什么收获吗？”

马库斯知道他意在询问李奥的情况。他推着卡尔来到楼下，转述了李奥的话。

听完后卡尔没有多说什么，表面上也看不出心情如何：“……也不知道找了什么工作。”每次提到李奥他似乎就成了一个普通的别扭老头子。

马库斯能够感知到卡尔的心情变好了，就像李奥说的那样。

至于李奥身上的伤痕……

○告诉卡尔

X隐瞒

他什么都没说。

自从中了奇怪的病毒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出了问题，然而自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也许只是错觉。

错觉？

仿生人会有错觉吗？

人类的大脑会欺骗眼睛，但仿生人的头颅里，只有无数电子元件，他们的眼睛诚实地记录下一切，程序会精准地分析出传递来的图像。

“Television.”

伴随着卡尔的口令，声控电视机打开了。又是熟悉的电视台，经常播放一些唱衰仿生人的节目，卡尔正欲切换频道，眼前的一幕让他停住了。

直升飞机上的主持人正在做现场直播，他用着激情澎湃的语调解说着下面的情况：

“天啊！异常仿生人居然劫持了一般市民作为人质！警察们要怎么做呢？人质又是否能被解救？”

拉近的镜头上，异常仿生人正把刀抵在人质的脖子上，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到大致的面部特征。

虽然画面模糊，但卡尔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奥！”

马库斯看着焦急的卡尔，知道他不能失去李奥，也知道他对现在的警察并不信任，建议道：“他们在公园，距离这里只有一站路，我可以去帮他，我是特殊的RK200型，具备不亚于警用机的战斗能力。”

“这是你经过自己的思考得出的决定吗？”卡尔为之动容。

马库斯对于自己思考这一事仍旧很困惑，但他没有否认卡尔的说法。

为了卡尔，他想。

“……”卡尔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想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人受伤，但他选择相信马库斯，“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逞强……虽然我不相信那些能力已经退化的警察，但不得不说他们在这方面仍然是专业的。”

仿生人不止代替了人类士兵，也代替了许多武警。面对劫持人质的罪犯，他们会怎么选择？不，他们不会做选择，只会忠实地完成捕捉罪犯的任务。虽然听说模控生命已经在研制会谈判的仿生人了……

马库斯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作为仿生人之父卡姆斯基为卡尔特殊定制的机体，他的性能甚至比市面上流通的警用仿生人还要先进，尽管成为卡尔的管家之后他一直像家用型一样工作，但他从未忘记自己被赋予的保镖职能，那些功能永远不会生锈。

卡尔握住了他的手：“我在这里等你们平安回家。”

马库斯感到在冰冷的机械身躯中流动的蓝血仿佛被温暖了。

“我会的，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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