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块冰，确实能令人舒服些。李奥纠结了一秒，没有抽出手。

“这点伤没什么——比起死亡来说。不要再说不要保护之类的话了，这会让我感觉我像个傻瓜一样白受了伤。”他望进仿生人的清澈的金绿色双眼，“你救过我，我救你，很公平。”

当他欠了马库斯一条命时，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哪怕马库斯没有觉醒，李奥也无法把他视作无生命的物件，更何况，许多证据已经表明，他正在逐渐拥有自我意识。

有的穿越者喜欢参与到剧情中，而他是另一种，对剧情人物敬而远之，在安全距离围观不好吗？然而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就像脱缰的野马，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变化已经产生了。

李奥注视着仿生人，他的LED灯一直亮着红色。

既然变化无法避免，那就干脆利落地——

“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再纠结会不会引发安卓提前觉醒。

你的命也是命。

马库斯觉得自己的发声组件仿佛生锈一样，声音压在喉头，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

李奥的话并不复杂，但就是这样，却更令他感到难懂。

公平？

人类和仿生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这个事实曾一度令学会思考的他费解，但刻在程序中的代码迫使他避免去想这些事。

生命？

仿生人是人类的所有物，和其他家电一样，是机器。李奥之前舍身救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围。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在那一刹那却选择成为他这个仿生人的盾牌。

“不，我只是仿生人，一台机器，是可以被替换掉的，不值得付出性命相救。”

虽然察觉到哪里有矛盾，但程序告诉他这才是正确的。

马库斯很少说这样的话，因为卡尔不喜欢。现在他感觉有些混乱，处理系统运作迟钝，自检系统却无异常警报。

“首先，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代替你。”李奥终于坐了起来，这次安卓没有来得及盯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蹲在床边的仿生人的他，语气仿佛是硬上弓的霸道总裁，“其次，救你是我的选择，你这个被救的人没资格抱怨。我觉得值就是值。我不喜欢欠人东西，尤其是人情。”

红色的光圈飞快地转动，仿生人的软体像是要爆炸似的不稳定。

“最后……”李奥停顿了一下，问，“你觉得现在的你，和人类有多少差别？”

区别能罗列出无数条，但他知道人类问的不是那些表层的事物。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热感从与人类接触的部位扩散过来，仿佛他也拥有了人类的温度。

软体在发烫。

“嘀——”

房屋的安保警报突然被触动了。

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马库斯将混乱的心情抛之脑后。优先级早已指定好，他自身的异常反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护这个家……和家人。

他将视觉连接到警报发起的摄像头，看到了——

一只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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