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在和熟人打招呼后都会顺带介绍李奥。

这是在为他铺路，难怪今天让马库斯留在家里了：由李奥来推轮椅，这样父子二人就形影不离，使他顺理成章地挤进卡尔的交流圈子里。

李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其中好多熟悉面孔经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中，心道这人情他哪里还的过来。

叮。

电梯打开。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骚动。

缓缓走出的是伊利亚卡姆斯基和他的两个仿生人。卡姆斯基也是正装出席，只是花哨的领带显得不伦不类，但没人敢以奇异的目光看他，他就是一个传说。

“见鬼，他怎么从窝里出来了？”

“今天什么日子，家里蹲都来了。”

伊利亚卡姆斯基，仿生人之父，这样的名人，一时间竟然无人上前凑近乎，因为他的脾气实在古怪，贸然接近会被他弄得一身狼狈。之前有不信邪的人，反成笑料，于是大家都不敢贸然上前，一块香饽饽反倒成了洪水猛兽。

但卡姆斯基居然径直走过来和李奥打招呼：“听闻你许久了，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真人……对了，睡衣还合身吗？”

*

卡姆斯基是个奇葩。

李奥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卡尔和他去聊天了——得了片刻清净。这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相信，比如“我是你的粉丝”之类的鬼话，一个小小的半吊子插画师怎能入他的青眼，更何况卡尔这个真才实学的艺术家就在跟前。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和他站在一起不爽快，他的目光像是在研究一个课题，对话也是，非常刻意。

李奥不近不远地跟在卡尔和卡姆斯基后面，一个克洛伊在推轮椅，另一个挽着卡姆斯基的手臂，两个人类交谈甚欢，两个克洛伊都冷着一张脸像是木偶一样，李奥觉得掉在队伍后的自己有些多余，正要去拿点喝的，却听到他们对话中出现了“马库斯”三个字。

来不住多想，他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想要捕捉信息。

“你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一转头，是他的老板汤姆，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什么？”他脑子里还想着要偷听，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什么什么，我上个月问你你说不来，今天怎么进来的，没邀请函谁带的你……哦！那不是曼费德先生……和卡姆斯基。”他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似乎有些忌惮，“好吧，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参加。”

他们已经走远，李奥索性就在这里和老板扯皮：“我当然不想来，如果要来这个宴会，李奥曼费德这个名字显然不够格，另外两个身份又不好曝光——有一个还捂得紧紧的，就开始麻烦不断了。”

“说到这个麻烦，今天是个打听的好机会。”

这不是什么一般的大佬聚会，而是聚集了大佬中的大佬，暴发户再有钱也不够格，总归是在某个领域的领头羊才能出现在名单上。

“那两个没来？”

“可不是，都回绝了，第一次入选还这么不给面子，艺术家真是够清高的。”

几个赞助者在一个圈子里闲聊，汤姆居然毫无违和感地加入进去——他的营生肯定不止书店。

“在说谁？”

“一个你也认识，是你们书店的吧，那个8102，半年不到就取得这样的成就，可惜不太会抓机会。”

“另外一个也神秘得紧，鬼知道是从哪横空出世的天才。可惜被模控生命盯上了，可以赌一把他还有多久安稳日子。”

“听说和他有联系的8102被查了，最后怎么样了？”

*

模控生命。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公司了，它渗透进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早就在政治方面也有一席之地，尤其在底特律，是土皇帝的存在——这恰巧是白宫不愿意看到的，模控生命的**太迅猛了，而且势不可挡，不过短短二十年，已经改变世界。

巧得很，他的一个马甲被他们盯上了，原因尚不知晓。

于是他这个小可怜正好成了政府与模控生命的“玩具”，模控生命想搞他，政府就保他。这只是第一步，听说白宫里头那位女强人早就在策划着怎么狠狠削弱它，前一阵子好像敲诈成功了一批新仿生人士兵。

所以那段时间经常想要暗杀他的，果真是士兵？只是属于模控生命。

老板在前面忙于应酬，他在后面理着思绪，却突然感到心悸，是一种有危险发生的直觉。

枪声响了。

是冲着卡姆斯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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