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员攻略二(1 / 2)

**回忆篇:血泊之上的初遇与救赎**

空气浓稠得令人窒息。那不是寻常的雾气,而是由亿万缕若有若无、猩红发暗的“血丝”交织成的巨大幕布,沉沉地笼罩着整片荒芜的大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强行将铁锈和腐肉混合的腥甜气味灌入肺腑,沉重得几乎能凝结成块。脚下早已不是坚实的土壤,而是由粘稠冰冷的血浆与污浊烂泥反复搅拌、发酵而成的混合物,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次拔腿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咕唧”声,留下一个个迅速被暗红液体重新填满的深坑。放眼望去,视野所及之处,只有成堆、成山的尸体,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以各种扭曲僵硬的姿态堆积着,构成了这片死亡炼狱唯一的地貌。

然而,与这地狱景象形成最荒诞、最刺眼对比的,是头顶的天空。

那是怎样一片天空啊!

蓝,是深海之心最纯净的靛蓝;紫,是晨曦初露时最梦幻的霞光。两种极致纯粹的颜色毫无过渡地交融在一起,如同被打翻的、流动的宝石粉末,铺满了整个穹顶。云层薄如蝉翼,透着光,边缘镶嵌着熔金般的光晕,缓缓流动,变幻出难以言喻的瑰丽图案。这美得令人心颤、本该出现在无数少女最旖旎梦境中的天空,此刻却冷漠地俯视着下方无边的血海尸山,巨大的反差带来一种近乎魔幻的眩晕感。

“真好看……”一个稚嫩却异常平静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丝干渴的沙哑。

祁奥阳,十二岁。一身原本应该是灰色的、便于行动的贴身战斗服,此刻已被干涸和新鲜的血浆浸染得辨不出本色,凝固成深褐与暗红的斑驳硬壳,紧紧贴在瘦小的身体上。袖口和裤腿被撕破多处,露出点点的血污和泥点,唯有一双眼睛,黑得纯粹,亮得惊人,像两颗被遗弃在血泥中的黑曜石,正一眨不眨地仰望着那片梦幻得不真实的蓝紫色苍穹。

违和感?太大了。这身仿佛刚从屠宰场爬出来的装束,与头顶那片纯净梦幻的背景格格不入,像一个残酷的玩笑,一个巨大的讽刺。

她干脆松开了手中紧握的武器——一把比她手臂还长的、沾满暗红污迹的合金短刃。那短刃“噗嗤”一声,轻易地陷入粘稠的血泥里,只露出半截冰冷的刃身。小小的身体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她甩了甩酸麻的手臂,然后,用那双沾满血污的小手和小脚,开始攀爬眼前这座由无数尸体堆积而成的“山丘”。

动作谈不上敏捷,甚至有些笨拙和吃力。冰冷的、僵硬的肢体触感透过薄薄的战斗服传来,滑腻的血泥让她脚下打滑,好几次都差点从尸堆上滚落下去。但她很执着,黑亮的眼睛里只有那片天空。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空洞的眼眶和扭曲的肢体,像一只在荆棘丛中穿行的小兽,终于爬到了这座尸山相对平缓的“山顶”。

她在一块相对稳固、由几具交错叠压的尸体形成的“平台”上坐了下来,抱着膝盖。血泥浸湿了她的裤子和鞋袜,带来刺骨的冰凉,但她毫不在意。视线终于不再被尸体遮挡,可以毫无阻碍地投向那片无垠的梦幻。

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拂过她沾着血污的黑发。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那微弱的、几乎被死亡气息淹没的气流拂过脸颊的触感。天空的颜色在她眼中流转,仿佛有某种魔力,暂时洗刷了鼻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也压下了心底深处那翻涌的、属于战场的喧嚣和恐惧。这一刻,只有纯粹的、近乎虚无的宁静。

“沙……”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摩擦声,如同冰针扎破平静的水面,瞬间刺穿了祁奥阳短暂的放空。

有人!

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猫。黑眸中的宁静瞬间被警惕取代,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尸山的另一侧斜坡下。一个身影正从一堆残破的金属废墟后缓缓站起。

白发!在血色的背景和梦幻的紫蓝天空映衬下,那抹纯粹的银白异常醒目,如同寒夜里的一束月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对方同样沾满污迹的衣物和略显单薄的身形。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冰锥,隔着老远就精准地刺了过来!

祁奥阳的心脏猛地一缩。跑!这是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她悄无声息地伏低身体,试图借着尸堆的掩护滑下去。

然而,脚下粘稠的血泥出卖了她。就在她试图移动的瞬间,左脚踩在一滩更滑腻的血污上,身体一个趔趄,发出“吧唧”一声清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糟了!

几乎在她发出声响的同时,那个白发身影猛地转过头!视线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尸山顶端的她!

他过来了!

动作快得惊人!不像是在粘稠的血泥中跋涉,更像是贴着地面无声滑行的幽灵。几个起落间,那道银白色的身影已经逼近了尸山脚下,并且毫不停顿地开始向上攀爬!他的动作流畅、精准,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冷酷的效率,仿佛眼前的不是尸体堆成的障碍,而只是普通的阶梯。那双眼睛……随着距离的拉近,祁奥阳终于看清了!

紫色!但那紫色,与雷蛰那种深邃、带着电光质感的紫截然不同!这双眼睛的紫色,如同头顶那片梦幻天空最深处凝结的结晶,剔透、冰冷,蕴含着某种绝对的理性和……此刻清晰无比的、冻入骨髓的杀意!那杀意纯粹而凛冽,不带丝毫情感波动,仿佛她只是下一个需要被清除的目标。

危险!极度危险!祁奥阳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体内的元力在连番战斗后早已濒临枯竭,像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她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元力波动!这太诡异了!一个能在这种地方行动自如、眼神如此可怕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元力?但这片星球上的土着,在她之前的“清理”中,确实都弱得可怜,连觉醒元力的门槛都摸不到。

“很好……”一个无声的笑容在祁奥阳心底悄然扬起,带着属于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近乎疯狂的兴奋和战意。没有元力波动又如何?这双眼睛,这身杀气,就证明他绝非弱者!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就在那白发少年即将踏上尸山顶端,冰冷的紫眸锁定她,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过来的瞬间,祁奥阳猛地抬起了头!她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梦幻却又杀机四溢的紫色眼眸,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沾着血污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清晰地吐出了三个字:

“祁奥阳。”

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礼貌”?或许只是想在这个即将动手的对手面前,留下一个名字。一个记号。

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报上名字,没有询问,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重心,那架势,分明是下一秒就要雷霆出手!

“哈?”祁奥阳心底那点微弱的“礼貌”瞬间被一股被彻底无视的恼怒取代。竟如此心高气傲?!连名字都不屑于说?还是觉得她根本不配知道?

就在这时——

“嗡——!!!”

巨大的、撕裂空气的轰鸣声如同天神的咆哮,由远及近,瞬间盖过了战场上一切细微的声音!一股强大的气压从天而降,吹得尸山上的血泥飞溅,祁奥阳和那白发少年的头发、衣角都猛烈地翻飞起来!

两人同时抬头。

一艘巨大的、线条冷硬、通体覆盖着深紫色金属光泽的飞船,如同从梦幻天空撕裂而下的钢铁巨兽,正缓缓降低高度!船体上,雷王星皇室的闪电徽记在蓝紫色天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芒!引擎喷射出的灼热气流,将下方的血泥地吹出一个巨大的、翻滚着热浪的漩涡。

雷王星的船!接应来了!

时机稍纵即逝!

祁奥阳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下方白发少年那张在强风中依旧平静无波的脸。那银白的发丝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梦幻般的紫眸在飞船引擎强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更加冰冷、更加无机质的光芒。上等的五官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最精密的雕刻。那是和雷蛰截然不同的紫,是寒冰深处的紫晶,是理性与无情的完美化身,是这片血色地狱与梦幻天空共同孕育出的……怪物!

一股强烈的、想要留下印记的冲动攫住了祁奥阳。她猛地抬手,用沾满血污的小手一把扯下了脑后束着黑色长发的简易发圈!

瞬间,那头如墨染般的黑色长发失去了束缚,如同上好的黑色绸缎,在飞船引擎掀起的狂风中猛地飞扬开来!发丝狂舞,拂过她沾着血污却难掩稚气的小脸,拂过她黑亮如星的眼眸。血污、稚嫩、黑发、以及那双在狂风中依旧燃烧着不屈战意的眼睛,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她要让这冰冷的白发紫瞳怪物,记住这一刻!记住她祁奥阳!

狂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那个在狂风中屹立不动、紫眸冰冷如初的白发身影,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像一只灵巧的黑猫,借着飞船降落掀起的混乱气流和尸堆的掩护,手脚并用地向下滑去,几个纵跃,迅速朝着飞船打开的舱门方向冲去!

舱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粘稠的血泥触感,以及那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和狂风的呼啸。机舱内是熟悉的、带着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气味,以及恒定的、令人心安的嗡鸣。

祁奥阳背靠着冰冷的舱壁,小小的身体顺着金属壁滑坐到地上。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剧烈的疲惫感和战斗留下的酸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贪婪地攫取着机舱内相对“干净”的空气。

汗水混合着干涸的血污,在脸上留下道道痕迹,黏腻不堪。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结果只是让血污在脸上抹得更开。

然而,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燃烧着一种异样的兴奋。

银发……平静如水的神情……如宝石般夺目、梦幻却又极致冰冷的紫色眸子……还有那无可挑剔、如同神造的上等五官……

那个家伙!

祁奥阳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排小白牙,形成一个在血污衬托下显得有些诡异却又格外生动的笑容。

“太有趣了!”她低低地笑出声,声音带着喘息,却充满了发现宝藏般的惊喜。“冷静……无情……梦幻的紫……和雷蛰那个暴躁又别扭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深处蕴藏的东西,那种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纯粹的冰冷和意志力……“他日后……定是数一数二的强者!”祁奥阳无比确信地对自己说。这种直觉,来自她在厄流区和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中磨砺出的野兽般的感知。

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奋。那个白发紫瞳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和亮得惊人的黑眸。飞船平稳地飞行着,将她带离那片血与梦交织的炼狱,驶向未知的下一个任务点。但她知道,那个身影,她一定会再次遇到。

**回忆篇:血泊再遇与孤注一掷**

在下一颗充斥着灰色岩石和刺鼻硫磺味的星球上,祁奥阳已经待了四天。任务目标早已解决,她只是在等待接应的飞船。这颗星球荒凉、贫瘠,除了偶尔刮过的、带着沙砾的干燥热风,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生机。她百无聊赖地蹲在一块巨大的、被风蚀出蜂窝状孔洞的岩石顶端,用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坚硬的岩面,发出单调的“哒、哒”声。

突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气息,如同冰凉的蛛丝,瞬间拂过她的感知边缘!

祁奥阳敲击的动作猛地顿住,黑亮的眼睛瞬间眯起,如同嗅到猎物的猫。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她小小的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猛地从巨石顶端向下跃去!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破空的风声!落地时脚尖在坚硬的岩石上一点,借势向前翻滚卸力,激起一小片飞扬的尘土。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前方不远处,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块风蚀岩柱后闪出!速度快得惊人,带着冰冷的警惕,锐利的紫色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她扬起的尘土和落地的方向!

祁奥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拍打着战斗服上沾染的尘土(虽然这身衣服早就看不出本色了),慢慢直起身,然后,一步一步,从飞扬的尘土中走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这片荒凉的岩石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站定,微微歪着头,黑亮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狡黠的笑意,直直地望向那双冰冷的、梦幻般的紫色眼眸。

“祁奥阳?”

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如同清泉滴落在寒玉之上,清冽、干净、带着一种独特的、拒人千里的冰冷质感,却又奇异地悦耳,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听觉最舒适的区域。

祁奥阳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这声音……和任何人都不同!雷蛰的声音是冷硬带着金属质感,雷狮是嚣张充满活力,雷皇是威严如同山岳……而眼前这个白发紫瞳的家伙,他的声音是纯粹的冷,是透明的冰,是山巅万年不化的积雪在月光下碎裂的轻响。

她一时失神,竟忘了回应。随即,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她心底炸开!他记得她的名字!这个心高气傲、连名字都懒得说的家伙,居然记住了“祁奥阳”这三个字!

灿烂无比的笑容瞬间在她沾着些许灰土的小脸上绽放开来,比头顶那颗恒星的光芒还要耀眼几分。她几乎是蹦跳着向前走了两步,黑发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跳跃。

“喂!”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你上次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她歪着头,故意做出苦恼思考的样子,“是很难听吗?那也没关系的啦,我不会嫌弃的!”她摆摆手,一副很大度的样子,然后小嘴像连珠炮一样继续,“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星球的呀?坐飞船吗?还是……像我一样被丢下来的?这里好无聊啊,除了石头就是硫磺味,你……”

她叽叽喳喳,像只终于找到了玩伴的兴奋小麻雀,试图用一连串的问题打破对方冰冷的沉默壁垒。

然而,格瑞(她后来才知道的名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张精致得如同冰雪雕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梦幻般的紫眸里也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她连珠炮般的话语只是拂过岩石的风声。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在她试图再靠近一步时,微不可查地向后退了半步,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祁奥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看着对方那副油盐不进、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她非但没有气馁,眼底的兴味反而更浓了,黑亮的眸子闪烁着“真有趣!”的光芒。这个冰雕一样的家伙,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次短暂的、单方面的交流之后,祁奥阳的足迹踏过了更多充满危险和死亡的星球。她像一个被命运之手随意抛掷的骰子,在宇宙的棋盘上翻滚、碰撞。时间在杀戮、任务和短暂的休憩中流逝。

直到……她再次踏上了那片熟悉的、被诅咒的土地。

又是那片天空。蓝得发紫,梦幻得如同虚假的幕布,永恒地悬挂在苍穹之上。

又是那片大地。粘稠冰冷的血泥混合物,散发着比记忆中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又是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然而,这一次,躺在血泊正中央的,不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格瑞!

他仰面躺在粘稠的血泥之中,那身原本应该干净利落的衣物早已被血污浸透,破损不堪。银白色的头发沾满了暗红的污迹,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梦幻般的紫色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他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嘴角却残留着一丝未干涸的血迹,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一群人,穿着统一的、带着某个势力徽记的制服,如同秃鹫般簇拥在格瑞周围。他们脸上带着残忍、贪婪和一丝即将得逞的快意。为首的一人,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狰狞、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大能量战斧!斧刃上还滴落着粘稠的血液。那人脸上带着狞笑,高高举起了战斧,斧刃上凝聚起刺目的能量光芒,目标直指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格瑞的心脏!

“终结于此!”那个持斧者发出胜利的咆哮。

“不——!!!”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祁奥阳的心脏!那感觉比被丢进滚落的集装箱更甚百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思维更快!

在跳下飞船的瞬间,她才彻底看清眼前的局势!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敌人!一个手持强大元力武器的头目!而格瑞……格瑞还未觉醒元力!他怎么可能在这种围攻下活下来?!

“住手——!!!”

尖利的呐喊带着撕裂喉咙般的痛楚,祁奥阳小小的身体如同炮弹般冲向人群!她的眼中只剩下血泊中那个生死不明的白发身影,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权衡都被滔天的怒火和恐惧烧成了灰烬!

“赤狱裁罪!!!”

随着她灵魂深处发出的尖啸,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从她小小的身躯中轰然爆发!

嗡——!!!

虚空仿佛被撕裂!一柄长剑在她手中骤然凝聚成形!剑身通体呈现出一种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沉黑红色,剑刃却薄如蝉翼,边缘流淌着刺目的、岩浆般的赤红光芒!剑格处是扭曲的荆棘缠绕着咆哮的恶魔头颅浮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戾之气!这正是她内心狂暴与守护意志的极端映照——赤狱裁罪!

“给我滚开!!!”

祁奥阳双手紧握赤狱裁罪,不顾一切地将体内所有的元力疯狂注入剑身!黑红色的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道撕裂空间的巨大暗红色剑气,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和尖锐刺耳的厉啸,如同来自地狱的裁决之镰,悍然斩向那高举战斧的头目和挡在格瑞身前的人群!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狂暴的剑气瞬间撕裂了数名躲闪不及的敌人,残肢断臂伴随着血雨飞溅!那个持斧的头目首当其冲,被这蕴含着祁奥阳全部愤怒和力量的一击狠狠劈中!他手中的能量战斧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瞬间碎裂!护身的能量罩如同纸糊般被撕开!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狂暴的剑气狠狠掀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进远处的尸堆里,生死不知!

然而,挥出这惊天一剑的代价是巨大的!祁奥阳只觉得眼前一黑,体内传来一阵可怕的、仿佛所有经脉都被瞬间抽空的剧痛!喉咙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上来,被她强行咽下。赤狱裁罪的光芒瞬间黯淡,剑身甚至变得有些虚幻。她透支了!严重透支!

但敌人并没有被完全吓退!剩余的人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摇摇欲坠的祁奥阳和地上依旧昏迷的格瑞,眼中再次燃起凶光!

“格瑞!你给我坚持住了!”祁奥阳嘶哑地低吼一声,仿佛是在命令他,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看也不看那些重新逼近的敌人,猛地转身扑向血泊中的格瑞。

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格瑞比自己高大不少的身体背了起来。那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好轻……又好重……

她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粘稠冰冷的血泥中跋涉,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身后是敌人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和叫嚣声。

“坚持住……格瑞……坚持住……”祁奥阳一边艰难地挪动,一边不停地低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背上之人的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喂药?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最珍贵的恢复药剂,颤抖着试图撬开格瑞紧闭的牙关,但药液大部分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混入血泥里。

元力输送?她强忍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调动体内那点可怜巴巴、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白玉色元力,试图渡入格瑞体内。但那点微弱的治愈之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就被格瑞体内那股巨大的、濒临崩溃的死亡气息吞噬得无影无踪,反而让她自己的反噬更加严重,眼前阵阵发黑。

安抚?她颠三倒四地说着话,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希望他能听到一丝声音。

“不要……不要死啊……”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格瑞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体温越来越冰冷!

巨大的恐慌和无助彻底淹没了她。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模糊、远去。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涌来,吞噬着她的视野,吞噬着她的感知。耳边敌人的叫嚣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心脏狂跳的声音……一切都变得遥远、模糊。

不要……不要再这样下去……

不要失去……

不要……

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旷。祁奥阳感觉自己悬浮在这片黑暗之中,双手徒劳地抱紧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巨大的失重感拉扯着她,仿佛要将她拖向永恒的深渊。她不敢移动半分,仿佛一动,就会彻底粉身碎骨。

下沉……不断地下沉……

“唔……”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永恒的寂静和失重感。

祁奥阳猛地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适应了片刻,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色。

不是血泊天空的梦幻蓝紫,也不是赤狱裁罪那狂暴的黑红。而是一种冷静的、理性的、如同经过精密计算后呈现出的最优解般的紫色。它深邃、稳定,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狂乱的奇异力量。

这双紫色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平静地注视着她。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那如同紫水晶般剔透的虹膜上,细微的纹理和光影的变化。

是格瑞。

他还活着。那双标志性的、梦幻而冰冷的紫眸里,此刻映着她苍白而茫然的脸。他看起来依旧虚弱,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熟悉的、深潭般的平静。

祁奥阳怔怔地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紫色眼睛,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忘记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疲惫感和……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回忆篇终章:情愫暗生与大赛启程**

那次血泊中的生死相救,如同一道无形的桥梁,连接了祁奥阳与格瑞之间原本遥不可及的距离。格瑞虽然依旧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山,但祁奥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冰山细微的变化。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对她刻意的靠近和叽叽喳喳表现出绝对的排斥。当她带着狡黠的笑容试图分享一块在某个星球上找到的、据说是“特产”的奇怪糖果(味道像烧焦的橡胶)时,他虽然皱着眉,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转身离开,而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愚蠢”,但最终……他竟然接了过去!虽然下一秒就精准地把它弹飞到了十米外的垃圾堆里。

当她在一次战斗中不慎被某种带刺的藤蔓划伤手臂,疼得龇牙咧嘴时,格瑞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边,递给她一小罐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效果极佳的草药膏。动作依旧生硬,没有任何言语,但那罐药膏却带着他指尖微凉的触感。

最让祁奥阳心跳加速的一次,是在一颗开满了巨大荧光蘑菇的星球上。她因为好奇,差点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孢子洞。是格瑞,在她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快如闪电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薄茧,紧紧地箍在她的腕骨上,将她稳稳地拉回了安全地带。那一刻,他靠得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如同冰雪初融般清冽干净的气息。他的紫眸里倒映着她惊魂未定的小脸,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当她站稳后,他立刻松开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就走。但祁奥阳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被握过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力量感,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脸颊也有些发烫。

这种微妙的、如同冰川缓慢融化的变化,在祁奥阳心中悄然种下了种子。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看到那道银白色的身影,越来越想逗弄他,看他那张冰雪般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虽然从未成功)。她开始会下意识地寻找他可能感兴趣的东西——一本记录着古老星图的石板,一块蕴含着奇特能量的矿石……尽管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冷淡地瞥一眼,但偶尔,当他目光在那些东西上多停留一秒时,祁奥阳心中就会涌起巨大的满足感。

直到某一天。

祁奥阳结束了在某个重力异常星球的艰苦训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雷王星飞船为她安排的临时休息舱。舱内一如既往的冰冷简洁。然而,在她的枕边,静静地躺着一件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质地非常特殊的纸张,触手冰凉细腻,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它被折叠得方方正正,一丝不苟。

祁奥阳疑惑地拿起它,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没有任何冗余的修饰。只有几行字,用一种极其锋利、如同刀刻斧凿般的笔迹书写而成,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书写者特有的冷静和力量感。

内容极其简洁,甚至显得有些突兀,却如同最精准的狙击,瞬间击中了祁奥阳的心脏:

> **祁奥阳:**

> **你的存在,是混沌战场中唯一可计算的稳定变量。**

> **你的力量,是撕裂黑暗的光。**

> **你的灵魂,与我共振。**

> **我,格瑞,确认此联结。**

> **(署名)格瑞**

没有“喜欢”,没有“爱”,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情感词汇。这更像是一份冰冷的观察报告,一份基于逻辑和感知得出的结论。然而,正是这种绝对的理性陈述,这种将最强烈的情感包裹在最坚硬逻辑外壳下的表达方式,才更显得无比震撼和……真实。

祁奥阳拿着信纸,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反复读着那几行冰冷的文字。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流从心脏最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耳朵尖也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猛地用手捂住脸,指缝间却抑制不住地溢出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巨大的满足感,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羞涩。

“笨蛋……”她低声嗔道,声音却软得一塌糊涂,“谁要跟你‘共振’啊……”话虽如此,她却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纸重新叠好,珍而重之地贴在了心口的位置,仿佛那里揣着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她心头发颤,却又无比甜蜜。

从那天起,一切都不同了。祁奥阳依旧会对着格瑞叽叽喳喳,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和依恋。格瑞依旧沉默如冰,但偶尔,在祁奥阳没注意到的时候,他那双梦幻般的紫眸落在她身上时,深处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暖意。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当凹凸大赛的邀请函如同纷飞的雪花,落入宇宙各个角落时,祁奥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证明自己,需要……和那个冰山并肩站在更高的地方!而格瑞,那个追求力量巅峰的“所见皆可斩”的银发少年,目标更是明确。

于是,告别了雷王星那座华丽而冰冷的宫殿(以及雷蛰那复杂的目光和雷狮咋咋呼呼的“别死太早啊新来的!”),祁奥阳踏上了前往凹凸星球的飞船。她的行囊很简单:几件换洗衣物,一些必需品,还有那封被她用特殊材质密封保存起来的、冰冷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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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启程:一个人的修炼**

“嘀嘀!扫描完成!欢迎参赛者祁奥阳来到凹凸大赛!请全力以赴,争夺属于您的荣耀吧!(≧▽≦)/~”

终端机那过于活泼、甚至有些聒噪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登陆大厅里回荡着,屏幕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不断变换的“加油”字样和一个咧着大嘴、不停比划着“V”字手势的卡通老虎头像。

祁奥阳面无表情地站在终端机前,任由那毫无感情的扫描光束从头到脚扫过。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少女逐渐长开的、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线条。长长的黑发束成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纯粹的黑眸。只是此刻,那双黑眸里没有任何初来乍到的好奇或兴奋,只有一片沉静的冰湖。

“请参赛者加油哦!?(????)? 大赛系统将为您提供最贴心的服务!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呼叫小虎哦~”终端机还在喋喋不休地“打气”,屏幕上的老虎头像做着夸张的扭动。